常因自然-相忘江湖-不才文集

[Cyn76alex 10]

之前在誠品台大店翻到一個不熟的作家吳文超的書，有篇散文題為"生命轉彎的地方"(嘿嘿，他是電機的學長耶...)；承襲我不良的讀書習慣，那就是沒法耐住性子看小說、接受別人的好長一個故事，以致於偏食、囫圇吞棗地隨便翻翻散文和新詩，只消動動手指，就可以迅速的略過所有看不順眼的章節，而這個標題，十足的吸引我。

那篇文章原是敘述一重考的高中女生留連補習街的歲月，由於我不久前幸運的考上了想要的科系，文中女生徬徨空虛的心境現下我也沒能體會太多；不過兩個月的時間，我似乎已消磨掉還穿著制服時那股煞有其事的傲勁，也只剩下回憶。

今天反常的背著幾本書回到圖書館，由於還有許多同學要面對兩個星期後的大考，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來到高一二學弟妹用的閱覽室。兩個月不見，書本上的公式、語言已和我漸漸陌生，不變的是百樂中性筆一樣的筆觸、冷氣機一樣的聲響。當我愈想找回剛踏入高中時每晚興致盎然奮戰桌前的心情，我彷彿就愈形老矣，側身看過一旁睡倒在物理講義上的學弟，我笑了笑，無語。

而當我在那熟悉的轉角右轉，順勢避開停留的行人，眼角餘光看到了你。他們總說年輕人的愛情不是真正的愛情，但那卻使我們一再回憶。你在我的高中手記裡留下了一頁，儘管只是模糊不清煙花片片。便有千種風情，留與何人說？

[Cyn76alex 10]

(男)

「閉上眼睛。」

她欺身倚過來，給我一個吻。

我感覺得到，在我閉上雙眼後她才剛放下那杯還存一點餘溫的拿鐵。(我心想，如果這時她問我「你有感覺嗎?」

，那完全是破壞情調。)

「我說不出來是甜還是苦。」

這不正是我們討論已久的問題？

本該如此。

[Cyn76alex 10]

他喜歡跟我說悄悄話，即使所在之處只有我倆，所以並不是怕給旁人聽去，他說，他就是喜歡。

當他倚身過來，右手手掌彎成上弦月般伸向我，我會有默契地把耳朵測過去，讓他溫柔的手指從耳上三吋處觸著

，緩緩滑至"那只美麗的貝殼"(他老愛這樣說)，用氣音一字字吐出，嫵媚的字句，溫暖的空氣。

儘管已認識良久，每回他又在我耳邊繾綣流連，我仍是不住微微低首，會心的眼神，從右下方畫出一個完美的二分之一圓。

[Cyn76alex 10]

我精心挑選了好些

冷門音樂和怎麼讀也讀不完的詩選來

消磨這失眠同汗水共度的漫長夏夜

慵懶的音符

敲打著夜未眠者的節拍心跳

晦暗不明又難懂的詩句

悄無聲息爬上我的玉床

過度文飾的思緒

在那些沒有對話的對話中

暗潮洶湧 更迭隱現

我倚在湖濱草光熠熠之畔

五指青蔥梳著湖水如梳過你的髮線

激盪過後的漣漪

留不住一點誰人的身影

為此我無數回頹然倒在

枕邊未闔的書頁和

不知盡頭在何方的夜裡

然 你我都不是寫詩的人

只得由其如白開水滿溢出

樸素沒有花紋的馬克杯

溅開四溢 覆水難收

[Cyn76alex 10]

在報上看過關於一個展覽的報導，一個當代藝術家募集了十幾位城市居民，將他們一天之中在那都市裡移動的軌跡做詳細的記錄，再描到地圖上，用不同的顏色區分。

我在想，如果那其中兩條曲線分別屬於你和我，那會是多麼令人不忍觀看的一幅畫面?

那不是小說裡總被濫用的平行線，這樣描述不僅是欺騙也是對結果之無情的妥協；我們應當訝異：我們駐足同一個站牌，等在同樣的雨天，凝望一般灰暗的天空……我們的形體在這空間中繪出相差無幾的軌跡，無奈是眼神、是回望、是轉身，它們永遠陌生、永不交會。於是，那是兩條糾纏的長線，難分難解，卻總在關鍵的轉角擦身而過，從不邂逅打成結。

[Cyn76alex 10]

昨天才去錢櫃唱了5個小時，溫習了好多綺貞的歌，今天在中友LEE專櫃綺貞的簽唱會第二次這麼近的看到她，又請了攝影社社長Joey，我10年的好友，扛了他的寶貝相機幫我拍照。去年社團去採訪她那天是學校校慶，我因為特殊原因被指定去接待外賓，緣慳一面。申請上大學後閒的發慌，幸運地校刊社某學弟持有中二中畢業演唱會的公關票，那天我得以在第一排的位子聽綺貞的live，這輩子第一次。為了彌補去年那回我無法去採訪綺貞的遺憾，今天帶了那本校刊去給她簽名，她也還記得那個春日的下午，在一座白色系的咖啡廳。其實當"還是會寂寞"發表的時候，我就有聽過這首歌，但到了16歲的時候，才被綺貞的音樂打動，開始買她的唱片、注意她的消息，或許也是要到那多愁善感、落花流水皆是詩的年紀，我們才會被她那溫柔中帶著些許惆悵的深情給打動。After 17，我們開始唱起陳綺貞。

一時之間，我開始能夠體會「吉它手」這首歌中「…我用盡所有美好夢想，就算和別人享用，你精采的假動作…」的感覺。

這群「groupies」不是瘋狂的一群歌迷，當我在人群中向後望去，沒有一絲所謂著迷於偶像的激情，只有對相同回憶、經驗由然而興的期待，等在一張張陌生的臉龐上。從這天起，我也正式加入groupies of Cheer的行列。也看到許多資深的綺貞迷，一路從她剛出道到現在，在舞台下、網路上，以及更多其他地方，默默地守護著我們喜愛的這般音樂，這個女孩。不一樣的是面孔，一樣的是臉上縱橫的線條，只有綺貞音樂中才得以找到那莫能名狀的感動。

[Cyn76alex 10]

那晚，我跨上我的藍色美利達，頭也不回地逃離攫抓了我十二個月來夜半私語飄忽思緒的黑暗蜘蛛洞，把所有糟糕的情緒任往事隨風從髮際呼嘯而過。

甲在乙地將蛛絲連到丙，丙再用線網住了丁，丁開始被更多的人事時地物給套牢，逐漸迷糊...

"I woke up today and wished for tomorrow , I don't want to be like anyone else.

I woke up today and wished for tomorrow , I don't want to even be myself."

Marilyn Manson在我耳邊嘶吼著。

他們說，隱喻式的愛情是危險的。何只是這樣，當被自己譜出或是恣意附加名狀的隱喻之網給困住，當風起葉落都成了待解讀的預兆，誰還會在乎那些晴天雨天路人甲乙丙丁？

布克: (是的，當我頭一次看到"部落格"這三個字我也是參不透)謝謝你游走那機械盤格時切割與我的時分。事實證明，自以為是的聰明推理得到的只是真真假假苦惱了自己的張版幻象，無助於打開任何超乎人力所及的孔洞。

[Cyn76alex 10]

雨滴打在漠然的我的頰，倚在窗櫺的我不禁想起彼岸的煙霧嫋嫋。

如果得渡過一片大海才能再相遇，那我肯定是身處在最遙遠的孤島。

雨絲如此綿密，模糊了夜的面容、城市的線條，看不到前塵，望不到後世。雨的氣味勾起我對方向感的追尋。這是哪飄來的雲朵，盛不住凡人的殷勤託付，轟然淚決？

其實島不寂寞也不孤獨，那些都是失眠或是咖啡因中毒者的無病呻吟，誰也不必譏笑誰不解風情。複雜卻又千篇一律的事件隨時隨地緣起緣滅，潮水日日夜夜不死心拍打我的岸邊；留不住一點痕跡，留不住沙灘上的一雙腳印。

淚水，汗水，雨水，終要回到故鄉的海，墜落的過程不過是為敗壞物質的排解而溢散、蒸發。夜雨打在我的窗台，打在我的沉默之海。我的胸臆不似這海，再沉重憂傷的雨點傷心地跳下，都只是無聲地被包容，它永遠難以名狀，縱然它確是我身形游想中的一部份，我始終無法闔上雙眼，縱身而下。

今夜月色，灑在海的水膜是熗金的光點，曼波的轉身旋繞。未能闔上是詩人的繾綣愛戀，書頁十行換一曲夢囈中繞指溫柔。我踏著光之波面，喁喁細語，緩緩移步，拉赫曼尼諾夫同我等在半開的窗前。

夜已三更，冷了的拿鐵有幾分倦怠。舉杯試問彼岸，是否也有一室孤燈靜默悄然，輾轉不睡？

[Cyn76alex 10]

一個多月前老爸買了兩部純運動用的腳踏車，一部銀色，一部藍白色。生長在台灣的我們，免不了常以品牌之類的客觀要素來評斷事物，但如果你也這樣來看那部銀色的登山車，就大錯特錯了。先前國小的那台是藍色Merida，藍白色的是Giant，銀色這台的牌子是個內行人才會知道的名字，Point Start，商標極醜無比，連帶影響了我對它的第一印象，但在跨上去上路之後我立刻全然改觀。

彈撥式跑車用27段變速器、加寬大輪胎、佔去大部分價錢的齒輪組...組合成近乎完美的車體。最為我稱道的是它的齒輪組，在行車時提供強大的續航力，使加速時遠較一般車子來的輕鬆，空轉時也可持續較遠的續航距離；變換後齒輪時順暢且毫無磨合，可以明顯感覺出這台車的優越性，行走時加寬輪胎和地面摩擦的聲音更是令人過癮。

[Cyn76alex 10]

距離申請放榜已經快四個月了，這是我人生中到目前為止最長的一個假期。

望著窗外的一片覷黑，轉瞬間好像有什麼東西悄悄走遠。

原本，我一切的準備都是為了7月的指考，直到學測的成績出爐，才決定要拼拼看申請。準備申請的一個多月裡，同時得撰寫備審資料，同時還得繼續兼顧高三課業進度和複習內容，晚上在圖書館唸完書後，回家坐在電腦前望著螢幕發呆，一個字一個字打出備審資料的內容。其實，我只花十天就寫出了最初的版本，但是在拿給各科的老師過目後，才發現我寫的東西漏洞百出，於是幾乎每天我都得開電腦做出修改；有時後是一兩個小地方的斟字酌句，有時後是整個段落的主軸概念，每每讓我在電腦前不住搔首。也在這時侯，才真正懂得要好好利用學校能提供的各項資源，從輔導室裡從前學長留下來的備審資料、考古題，幾位老師的人情贊助，資媒組的掃描器，輔導室的黑白雷射印表機，備審資料的最終完成版則是用了設備組的彩色雷射印表機(讚!)。筆試前一個禮拜，瘋狂地請假躲到圖書館唸書，整天面無表情地在學校裡走來走去，面無表情。

運氣夠好，在數學筆試考那麼糟的情況下還是幸運的爬過了錄取的門檻，考上我夢寐以求的系所。等放榜的兩個禮拜裡，原本我都還沉的住氣繼續讀指考的範圍，但到了最後四天，再怎麼樣刻意也抑止不了焦慮的情緒，於是我索性盡情的釋放，到圖書館借了幾本小說，整天賴在教室座位上咀嚼故事。坐在我旁邊的同學尤其可憐，我大約從放榜前的最後九十幾個小時開始，每熬過一小時我就用哀怨的表情對他說"唉，又過了一個小時..."，原本他還會安慰我說應該會有不錯的結果啦，等到被我唸的不耐煩後，他也懶的回我話了。到了放榜那天，台大居然提早了兩個小時在網路上公佈結果，害我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得知錄取的那一刻，真是心臟都快蹦出來，三分驚訝帶著七分狂喜，從教室一路又叫又跳地在校園裡流竄，一封封的賀喜簡訊湧進手機來。

於是，我的高三暑假提前到來，原本將為指考做最後準備的武裝頓時完全鬆懈，一時還無所適從。架了我的第一個網誌、協辦校慶相關活動、認識了好多的新朋友、買新手錶、新電腦、上台北見了我思念的人、聽陳綺貞的現場演唱、整理四年來的攝影作品(了解的自己技術的低劣)、去台北電影節看影展、天天騎車兜風、做做手工藝、翻翻閒書、終於明白天真不再回來、在城市裡流盪、看了幾部劇情片、為一個模糊的身影黯然神傷......告別一個美好的年代，我鍾愛的高中歲月。

[Cyn76alex 10]

雨中行車，匆匆騎到星巴克中友店，一手拿著外帶紙杯一手握單車把手。一定有些許雨絲滲入了我的熱拿鐵；不過，誰會在意呢?箇中酸楚又有多少是我們真能體會的。

現代凡夫俗子的生活有太多被事先設定的因子，大多數的我們鬼哭神號擺手蹬腳亟欲掙破囿限好似困在汽球內的蚊蠅。當聽聞眼見在藍天中高翔的夥伴，我們的羽翼往往是略漸沉重。

不煙不酒，咖啡因不宜天天攝取，我只用不盡的音符在荒誕的現實中麻醉自己；迂迴舊情歌是尼古丁，厚重搖滾是亢奮劑......鄰家燈滅後的深夜，雙手便會機械式地搭上音響的播放鍵，乳白大理石擴大器徐徐送出醉人氣息，為一個人的夜畫下燿燿星子。房室一方小地即是最佳的舞池，踱步，停駐，搭肩，轉身。嗜菸者吐出的是裊裊煙霧，吐不出的是依舊無奈的無奈；音樂，就是我的毒品，我的毒癮。

作曲者的情思本與聽者無關，然曲子的故事卻都是在聆聽過後才開始。尤擅穿鑿附會的我們給音符的轉折高攀弄得神經兮兮，一個莫名眼前便模糊一片。當音符的煙草種籽已根深蒂固地埋在我的血肉筋骨裡，我也只能繼續任由每個熟悉的段落左右孤單的身形。

話說回來，今天這杯拿鐵還真少了些咖啡的感覺。

[Cyn76alex 10]

這個年紀的我們，一方面惶恐於成長的未知，一方面為逝去的單純青春暗夜淚垂。什麼樣的方式可以為我們留下不斷流逝的時光片段？

是書寫吧。一直以來我們閱讀文人能士的文本篇章，從中汲取智慧之泉，書寫雖然同攝影、音樂、美術一般是種”紀錄”的行為，但是唯有書寫能提供最深沉的一種再思考。扣除有語言障礙或是殘缺的人，每天裡我們無時不刻藉由言談與他人進行各種形式的社交、交流，說活的同時我們不停地在給予，給予已經存在並沉澱在我們腦海中的各種資訊、知識；口說畢竟是一種即時的、難以提供充分思考時間的表達，口乾舌燥的同時，一點一滴地我們也在流失些什麼。

[Cyn76alex 10]

新舊百年舞過

婁宿高掛 一紙舖開

誰家兒女靜靜闔衣

熄了燈燭

那時

巷裡尚未有霓虹

夜涼似水 皎月如鈎

字字欲語還休 皆是

當時一揮而就的鮮活

自詩人的卷軸走來

又自卷軸離去

佛光 燭火

映在老叟合十的面容

迎走送去 漁火千百

風 永遠向前吹

只剩故事躺在

積了塵的三兩書頁

半掩房門

是從前的大戶

那晚誰人簷下私語

不知老樹還記得否

街角石獅冷然

兀自睥睨著往昔

港城風華絕代

恍惚間 囀唱裡羅衫一角

轉眼 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