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鎖，都掙脫了

[drama 10]

從很久以前我就發現，我只要一緊張，尷尬，覺得氣氛不對勁

就會開始拚命的揉眼睛(可能是我眼睛越來越小的主因)

雙手裝做很忙似的，來掩飾我束手無策還有畏懼的心情

以前只有在不熟的親戚，沒興趣的話題，或喜歡的人面前，我才會有這種自然反應

不過，到最近我才突然發現，我揉眼睛的次數越來越多

並不是不熟的親戚天天來拜訪，或總是談論我沒興趣的話題，

或滿街都是我喜歡的人所造成的

而是我對我所生活，所習慣的週遭，漸漸出現了變化，

環境像鏡頭特寫一樣漸漸放大，而在角落的我卻逐漸模糊，失去焦點

就這樣，處在一種透明與不透明間的狀態，不十分透明

專長變成了弱點和恐懼

侃侃而談變成了努力思索下一個話題導致不專心

信任珍惜變成了懷疑想放棄

依賴朋友的陪伴變成了反而不是一個人會不自在

突然覺得，高中是極端人格的發展，至少，對我來講 全然是這樣

一切變化得太快，眼前一片澄藍大海所適應所熱愛的景觀，瞬間變成黃沙塵滿天的沙漠風景

那一瞬間，並不是真正變化的速度，純粹是某個晚上的驚醒，和坦然面對生活的那一刻，

短暫而不甘願的接受，若還非得強迫自己

喜歡這變化，適合這一切，那更是諷刺而沉痛的感覺

以前我以為可以輕易的將自己分割成兩半

一半屬於新環境，一半屬於以前我所熟悉的環境

但後來才明白沒那麼容易

當我嘗試著將以前的性格在新環境裡出現時，卻只是讓自己難堪，一次比一次更難堪

當我想刻意忘記在新環境的失落，在我所熟悉的風景裡呼吸時

我卻不能再視一切為理所當然了，我會懷疑，擔心，是否環境根本就一如往常的在時空擺佈下不變

而是熱塑性的我，自己改變了

那這樣，不論是舊環境還是新環境都沒差了

我感覺自己變得單調，乏味，偶爾我會沉思為何有人會和我出去玩，郊外還是吃飯看電影

或純粹是他們不好意思拒絕我的邀約

或許以前的我被別人覺得有趣還有可能，那現在呢

連我自己都無法忍受的性格，別人和我相處，會不會只是一種過去習慣的延伸

還沒被喚醒的自覺，突然哪一天發現我的單調乏味，然後揚長而去

當我在和某些人聊天時，時時刻刻都在害怕對話出現的空白

我拚命的想話題想要填補，但腦子向裝滿膠水一樣都卡住了，那時真是恨透自己的不健談和膽小

這樣讓我變得自私，反而不敢和別人主動攀談了

你說，我要敞開心房

如果說芝麻開門? 心房就能打開，不會有心防的話，不知有多好

我想強烈掩飾不被別人發現的東西

想讓他們就像沒發生過一樣的躲在我四周

但在我掩飾時，他們就像想要掙脫的野馬，撕咬著我緊抓不放的繩索

我卻還在釋放和禁錮中掙扎，不堅定的我，就像那繩索一樣，有著束縛的象徵，卻又何嘗不希望被撕裂然後解放

毀滅，而忘記過去的重新開始

還有對不起，我誤會了你

雖然你可能不知道

我更畏懼的就是這個，我怕別人知道我很會想東想西

但我更怕別人得對我小心翼翼，我寧願自己翻來覆去，也不願別人用此作藉口離我而去

不信任自己比不信任別人還多的時候

我只好一一去探尋著答案，就像撿破爛的阿嬤

無止盡的追求這世界的雜物，來證明自己內心其實不空虛，

當有天放把火燒了，內心裡用不真實存在的磚塊虛構的城堡也隨之崩塌

所嚮往的，所信仰的

就算是謊言，就算是欺騙

感覺上似乎也比強大的真實一次迎面而來也好

我不該自己去考驗我們之間的關係

那等於是我自己在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

期待是我虛構的，落空也得我自己去承受

但我總是錯怪了你

罪魁禍首躲在我心裡，我卻沒能看清它的原貌

我該拿什麼賠你

我口裡說著相信，卡片上寫著此情不移

心裡卻突然開始懷疑

我恨透了這樣的心情

對別人一點也不忠心，我卻還考慮要不要相信自己的直覺

真是該死，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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