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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此文清水耽美,不適者小心服用

2架空歷史,部份地名沿用南北朝設定

3新人第一次發文,請大家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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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放一首歌曲,算是本文的主題曲吧!是我自己寫的詞,希望大家也能喜歡~~

《故人疏》

原曲:華夏英雄

作詞:紫醉金迷

演唱:冬子

和聲、混音:冬子

海報:可小貓

點我試聽

看一夜北風遍野

看十月白芒吹落霜雪

馬蹄紛踏長街 又踏碎此間風月

日曦劃開隔世交界

縱誰眷戀一眼黑夜

三軍城下駐馬不前

翻青史微黃書頁

鴻圖未完寫最後一撇

誰將旌旗割裂 卻揚起風波不歇

誰還細數月圓月缺

火光驚覺乍現

點燃了何處城闕

烽火乍然破夜 月光傾泄 星辰轉身凋謝

雪花落滿石階 蜿蜒的血 在眼中淒烈

往事映過刀刃 誰閉雙眼

卻聽耳畔的風聲不絕

吹過那年的 柳葉

當夜色盡數破滅

當史書終於揭過這頁

細雪滿城飛屑 像哪陣柳絮吹遍

猶似當年城下初見

誰曾一笑抬眼

與誰策馬春風前

曾經烽煙未起 舊時情深 陳詞一闕相伴

凌厲沙場幾番 萬里河山 許此生共看

曾經雪落朱簷 一紙決絕

從此天下劃江水為界

誰隔江遙望 南面

當時拂袖相訣 一別經年 已非昨日故人

對詩半首不寫 殘局無解 忽晚的歲月

猶記誰的鮮血 染紅長階

只剩誰一人獨站宮闕

又獨看一年 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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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初見

 淮左名都,竹西佳處,解鞍少駐初程。過春風十里,盡薺麥青青。自胡馬窺江去後,廢池喬木,猶厭言兵。漸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姜夔《揚州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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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一夜北風忽來,今年的第一場雪在空中無聲飄揚,飛白了城闕深宮,點點風霜也覆上了城外的荒草白芒。整個世界色調清冷,像是黑白兩色的潑墨畫卷。

 沉靜之中卻隱藏層層肅殺,北齊國都鄴的城牆固若金湯,厚重的城門緊閉著,城樓上密密排匝地站滿了士兵,在昏暗的雪夜中全力戒備。更遠處,隱約可聞馬蹄聲漸漸迫近,一望無際的黑色騎兵如浪潮般從天邊湧進鄴城外幾里之地。紀律深嚴的陳國軍隊無人言語,在城外安靜的擺開陣勢,兵臨城下,六軍不發。

 中軍右帥陳曦驅馬在陣前來回踱步,利刃似的目光依序看過每行騎兵,最終在中間站定,肅然開口。

 「戰術早交代多遍,這裡重述最後一次。」陳曦運氣說話,聲音不高卻十分清晰地傳入士兵耳中。「前軍已埋伏在東西二門附近山坡,以火光為信,到時他們會同時發難,在城東城西點起烽火。待齊軍被迫引開,會有接應的人為我們打開城門。」

 「進入鄴城時,切記軍中戒律:不得濫殺百姓、不得趁亂劫財、不得淫人妻女。都聽清楚沒有!」陳曦略略一頓,語氣變得激昂:「你們是我陳國最優秀的戰士,身上所穿的是陳國最堅固的鐵甲,手上所拿的是陳國最精良的武器。這次陛下御駕親征,與眾將士共赴戰場,他要親眼看著我們大敗齊國,攻破鄴城,一統天下!」

 所有陳國兵將的眼中都亮起灼灼的光芒。陳曦深深看著他們,最後道:「待破曉之時便要與齊軍決一死戰,現在陛下有些話交代你們。」說完,他朝後方微一躬身,策馬走入隊伍前排。

 軍隊隨即分退兩側,在中間讓出一條路來,一人從最後方驅馬緩步向前。只見那人身騎黑馬,一身黑衣,裝束與陳軍並無二致,然氣質沉冷,身姿挺拔修長,軍旅出身特有的力度明明隱隱地掩在軍裝之下。

 漫天的雪靜靜地落在他的黑衣,陳帝沈煙從容不迫,慢慢走至軍隊前方停下,看了一眼眾人,淡淡道:「適才陳將軍所言十分詳細清楚,相信各位都已明白。」

 四周屏息,只聽得到沈煙的聲音不急不徐:「朕只再強調一點:不可擾民。請各位務必遵守。返朝之後,論功行賞,朕絕不會虧待各位將士,一切從優封賞。」

 眾人崇敬又畏懼的看著他們的國君,沈煙的語氣並不嚴峻,卻無人敢稍露喜色,氣氛依舊凝重。

 沈煙本是齊國將軍,後被封為陳王,陳為其封地。而南方兵力漸強,又逢北齊國君幾度病危,國力稍弱,沈煙趁勢南面稱帝,與北齊劃江水而治。從此兩國摩擦不斷,直到今年初春沈煙起兵北上中原,一路勢如破竹,攻破無數城池,只待今夜直取北齊國都鄴。

 沈煙續道:「百姓務必善待,至於北齊皇室中人,不得放過一人逃脫。如有頑固抵抗者,死傷不計。」他側頭看了一眼西天即將消逝的夜色,眸中不由也顯露些許眷戀。縱是此間風月,只怕明後看去也該滿目血色了。「若有人發現齊帝蹤跡,立即報朕,不可有絲毫不敬。」

 此時東方已抹開一線光亮,天空呈現隱隱墨藍,沈煙又激勵了幾句便不再言語,只令軍隊稍加修整。直到日曦暈染了東山,黑夜變得稀薄,城樓上的齊兵徹夜未眠都有些困頓,一夜無事使他們放鬆戒心,防守不覺不如昨日嚴密。沈煙忽與副將對視一眼,陳曦轉身向將士比了一個手勢,全軍登時肅然,整裝待戰。

 沈煙從親兵手中接過長弓,取箭在火把上慢慢點燃燒紅。火光映著他的眉目淡淡,看不出是喜是憂。齊國赤紅的旗幟在不遠處的城樓獵獵飄揚,沈煙抬眼看了一會兒,忽然快速引弓搭弦,只見一點火星劃破長空,旗幟便在夜風中起火燃燒。

 齊軍驚起片刻混亂,一時爭相奔跑,呼聲此起彼落,不等集兵完畢,城東城西同時燃起火光,將薄夜照亮得有如白晝。齊軍立即調兵接應,城門的防守反倒顯得略為薄弱。

 只半個時辰,城中已完全陷入混戰,陳兵戰力強大,不少黑甲步兵躲過齊軍襲擊衝上城樓,很快打開北齊巍峨的城門。

 「城門開了!」陳曦早已激動難耐,見沈煙對他微微頷首,舉起長槍策馬轉向手下軍隊高聲大喊:「殺!」

 

 戰鼓擂起,陳軍開始向城內發起全面進攻,玄黑的陳國騎兵高喊著衝入城中,與赤色的齊國兵馬抵死糾纏,慢慢的分不輕敵我,嘶喊哭叫不絕於耳,烽火濃煙四起。戰火越加淒烈,天空的飄雪反而越下越大,所有廝殺看在眼裡,都像隔了一層輕紗,如夢境般淒迷而不真實。

 沈煙依然久久駐馬在城門之外,他揮退了所有親兵,週遭只有他一個人。白色的雪與黑色的煙塵在空中相遇,同時落在了他的衣襬、袖角,他卻恍若不覺,一動也不動,像是陷在了某段久遠的回憶,過了許久,才眨動了一下眼睫。

 是在哪一年的春日?柳絮紛飛,杏花如雨,城門之下他遇見那個有著溫暖笑容的白衣少年。他策馬而來,少年一笑抬眼,輕抽馬鞭,他們並轡穿過城門,縱馬春風十里,踏遍城外盡薺麥青青。

 後來又是哪一個夜晚,一如今夜的風雪不絕,他挾著刺骨寒風衝出城門,身後是隨他叛變的十萬騎兵。黏膩甜腥的液體濡濕了他的前襟,猶帶溫熱的流過肌膚,留下一大片暗紅色的血跡。他沒有受傷,胸口卻疼痛的無以復加,如一把鈍刀捅進心臟反覆凌遲。他很想回頭,卻始終沒有再看一眼京城。

 三年後,他終於再次看見鄴城高大莊嚴的城門,卻不再是齊國威名遠播的開國將軍、異姓王爺,而是以進攻者的姿態,攻打這座他最熟悉的城池。他知道那個白衣如雪的少年就在城裡,他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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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全然大亮,戰事也漸漸趨緩,雪花變得極細極微,疏疏落落的飄著,不停也不歇,湮滅了黑色的煙塵。忽有一名陳兵脫離了混戰,向這裡飛奔而來,朝沈煙單膝跪下:「啓稟陛下,皇宮已為我軍控制,剩城內少數齊軍還在頑固抵抗,很快便能平息。」

沈煙微微點頭:「很好,葉涵在哪裡?」

「齊帝在寢殿找到,他沒有歸降,但也沒有反抗。我軍謹遵陛下口諭,並未動手傷人,只派兵看守。」

沈煙淡淡道:「知道了,領朕去看看吧。」

激烈的戰鬥已經停止,昔日繁華的如今哀聲遍野,處處有未熄滅的叢火,兵甲和旗幟丟落了滿地。沈煙抬頭看見城頭換了旗色,陳國的玄黑旗幟迎風飛揚,百姓的門窗緊閉,不時有陳兵在街道穿梭巡防,忙著張貼公告、撫民發放物資、清點死傷戰俘等收拾工作。

沈煙沒有停留察看,驅馬加快奔向皇宮,還未到宮門,已經看到遍地的禁軍屍首,血跡從宮前長階一直延伸到大殿。沈煙翻身下馬,由那名小兵陪著走入大殿,他明顯比小兵還要瞭解皇宮佈置,左彎右拐不久到達寢宮門外,揮一揮手便讓那名小兵和看守士兵全部退下。

等人都走遠,沈煙把手放在雕花門上,卻遲疑著沒有立刻推開。站了一會兒才推門緩緩踏進齊帝葉涵的寢宮。

房間的光線昏暗,一片幽涼清冷,一層又一層堆煙似的透明輕紗隔著,無聲無息的翻飛吹動。沈煙撩起紗幔向裡頭慢慢走去,發現寢宮的佈置三年來竟毫無更改,一樣的簡樸素淡,不見貴為九五至尊應有的奢華貴氣。

「你終於來了。」

沈煙的手已搭在最後一層紗帳,卻停下了腳步。

帷幕後的人一聲輕笑:「我等你很久了。」

挑開最後的屏障,那個人側眼淡淡地笑。他坐在長几之旁煮水烹茶,姿態優雅流暢,白霧在他身側氤氳流轉,室內茶香蔓延。

沈煙走到他身前停下,一動不動的看著他。那人一身淡青色燕居常服,髮極長極黑用同色髮帶束起,笑容溫和,臉色卻十分蒼白,顯然是久病纏身。

沈煙略略低垂了眼,平靜的回答:「我以為你不會想看見我的。」

那人忽然以袖掩口,低低咳了幾聲。沈煙沉默地走到他的對面坐下,重新倒了一盞茶推至他面前。

待稍緩了緩,葉涵歉然地笑笑:「這是舊疾了,倒讓陳帝見笑。」

沈煙道:「不過三年未見,你為何病弱至此?」

遙想當年紛亂,天下尚未統一,各地諸侯國四立。齊王世子葉涵才名冠絕,文武兼備,一騎輕裝穿過鄴城街道,曾妝點多少京城少女的夢?

葉涵看著他仍是微笑:「原來那時你根本不知道傷了我哪裡啊。」他指著自己右邊的胸口:「就是這裡,你一劍刺穿了肺部,太醫都說救不活了,我連遺旨都擬好了呢。」他掩唇嗤嗤笑了起來,又忍不住咳嗽。

「後來呢?」沈煙輕聲問道。

「後來,你也看見了,我並沒有死。」葉涵道:「那個冬日病情最是險惡,熬過後也就慢慢好轉了。」低笑,悠悠把玩著杯子,又道:「說來你也許覺得可笑,我一面希望永遠不再看見你,病痛交纏中,卻又忍不住數你離開的日子。」

沈煙點頭:「可是你還是放我走了。」

葉涵溫和地笑:「因為你雖動手傷我,我還是捨不得殺你啊。」

沈煙一時失了言語,眼前病弱的帝王和記憶裡的白衣少年慢慢重合,不覺開口問道:「葉涵,你怎麼不穿白衣了?」

「朕可還沒歸降,如何能在你面前穿。」

沈煙若無其事的道:「京城已被攻下,城頭也換上陳國旗幟了。你要不要看看?」

「咳咳……沈煙,沒想到,這天下最後竟是你的。」

「我本不想要這天下,卻是有人一再逼我。有時候我想,是不是上天要拿你交換,換這江山之主的地位。」

葉涵重新斟了茶給他,倒笑起來:「誰逼你了呢?沈煙,我至今還不明白,你母親並非我所殺,你未婚妻一家更算咎由自取,到底什麼讓你如此恨我?」

沈煙頓了許久,瓷杯握在手裡慢慢轉著,終於道:「因為我一生最好的朋友毀在你手裡,他再也回不來了。」

葉涵輕輕笑了起來,微笑中有一點狡詰一點天真:「到底誰和你是朋友啊?」

沈煙忽然有點受不了那個笑,他想起葉涵以前也曾說過這句話,一樣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有些戲謔和試探,還有隱隱的曖昧。那時他第一次將葉涵拉進懷裡,心裡卻想著:我們不是朋友,但我們會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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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七年前,天下並非只有齊、陳兩個國家,那時梁天子名存實亡,諸侯各國競相稱霸。東北齊、西北三秦之地為趙、長江以南楚國、西南一帶為蜀川,另有小國衛夾縫求生。各國互相制衡,維持四方表面的和平。

後衛王大薨,王位之爭耗費大半國力,使本就積弱的衛國更加衰頹。梁朝慶熙三年,齊國趁勢進犯,由當時十九歲的齊王世子領軍攻陷衛國,葉涵從此聞名天下。而四方制衡也因此破裂,北齊隱隱有霸主之態,各國交戰不斷,時有烽煙。

慶熙五年,臨秋微涼,鄴城。

幾片枯葉捲曲著飄落,從街的一頭吹向另一邊。古舊的城牆斑駁深淺,城門之下,一道黑影呼嘯馳入城中,聞聲望去,只看見馬蹄揚起的滾滾飛塵。

年老的守門人抬起昏花的眼,看著漸遠的黑影,喃喃道:「看來是沈將軍回來了。」

那人正是剛從北趙戰場返回齊國的沈煙。一入城,他策馬直奔葉涵府邸,在府外翻身下馬,一面將坐騎交給守衛,微微喘著氣問道:「世子在哪裡?」

門衛道:「回將軍的話,在書房。」

沈煙點點頭,匆匆踏進府邸。

葉涵的書房不同於一般世族子弟,入眼便是一架長達數尺的屏風繪著地圖。撇開了風花雪月,藏書盡是兵書戰略之類,兩側牆上掛著各式兵器。

走進書房的時候,葉涵正負手在地圖前踱步沉思。沈煙倚著門輕輕一笑:「世子在想什麼?」

葉涵驚喜的轉身:「沈煙!這麼快就回來了?」

沈煙走向牆邊的籐椅坐下,隨手拿起桌上還剩半盞的茶水一飲而盡:「知道你心急,日夜兼程趕回來了。」

葉涵湊到他身旁也坐下,笑道:「那沈將軍趕緊說說,這次攻下了幾座城池?」

沈煙淡淡笑了笑道:「武關之後我的北路軍再無多少窒礙,東線兵力更已臨近長安,東門即日將破,北趙指日可待了。」

「眼看北趙即將攻下,父王一封書便要你立刻返鄴,大好的功勞白白送與他人,你甘心啊?」

「早點回來看你不好麼?」沈煙看著他,唇角微勾:「齊王君上到底不信任我,攻城主帥是西線軍的程平,他的手下愛將。」

葉涵點頭:「程將軍麼?是有些年紀了,戰略偏於保守,但求無過而已,主持攻趙之役倒也合適。」

「這半年待在鄴城,你這邊又有何進展?」

「想必你也猜倒了吧。」葉涵冷笑一聲,彷彿適才的愉悅只是裝出,此時才是他真正的情緒:「三弟那個廢材,在江陵傻守了幾年,非但毫無戰果,幾日前消息傳回鄴,說是楚川結盟了!」

沈煙皺眉道:「那可糟糕之極,齊王打算改派你去?」

「是。父王怕我應付不來,這才將你召回。」

沈煙微笑道:「這可算遂了你的心意。」

葉涵並不否認,瞇眼也是一笑:「你回來我當然高興,北趙情勢大致已定,留你是大材小用,如今還是南邊要緊。」

沈煙抬手又斟滿了茶,淡淡道:「你準備何時動身?」

葉涵想了想:「中秋前後吧,那時北趙應該已經攻下。」

「嗯,還有半個多月,詳情可慢慢商議。」沈煙閉了閉眼,輕聲道。

葉涵見他神色倦怠,便道:「沈煙,你先回去歇歇吧。」

連日趕回鄴城,沈煙確實疲倦,於是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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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煙返回鄴城的同時,北趙戰場正如火如荼的展開廝殺。

八月二日,北路軍副將陳曦接任主帥,沿涇水攻佔涇州,持續向東南挺進,直取寧州。

八月三日,程平的西線軍殲滅趙軍十二萬於雍州,與長安隔江對峙。

八月五日,三路兵馬圍城長安,東門淪陷,主將程平下令發起全面進攻。

八月七日,齊軍攻陷北趙國都長安。十日,趙王率百官出宮請降,趙亡。

再過九日,葉涵與沈煙前往江陵訓練水師,與巴陵的楚軍僅隔一水,三國局勢日趨緊張。隔年三月,黃河融冰,北齊大舉調兵南境,戰火一觸即發。

夜色深沉,殘月如勾,雖是初春,臨水的江陵城猶帶寒意。

葉涵令府中幕僚武將於書房議事,等眾人到齊落座,在牆上掛起一卷地圖,畫面上山川密佈,另標示出三國的要塞城池。

葉涵起身走到地圖之前,向眾人道:「我軍與川楚聯軍不日即將開戰,蜀川向來偏安一隅,成都更是易守難攻,只要隱忍不出幾乎無法攻奪,初步預料聯軍中蜀出兵不會太多,目前情勢還是以楚國為要患。」他手指微移,從西南轉向東邊楚國:「我國與楚劃長江為界,南方水澤遍佈雖冬不凍,水戰一向為其優勢,我軍渡江南進後具體戰略如何,還請各位集思廣益。」

軍中司馬首先道:「楚國水軍一向強勢,我軍則以騎兵見長,但入楚還先須渡江。經半年嚴訓,我國水師雖頗有進展,大型戰船仍然缺乏,短期無法與楚匹敵。如何克敵致勝,臣認為重心應著重水戰方面。」

前軍主將起身接著說:「司馬所言極是。然我國先天地形限制,缺少名川大河且半年冰凍,如何是不可能培養龐大水師。照司馬說來,我軍連渡江都成問題,請教此仗該如何開打?」

葉涵溫和道:「將軍莫急,這半年在江陵密集陪訓,儘管只有兩千餘人,但戰術靈活且人人精通水性,仍可作為一支奇兵。」

眾人又接連發表意見,葉涵靜靜的聽著,等爭論逐漸平息才轉向坐在北首的沈煙,問道:「沈將軍覺得如何?」

聽見葉涵相問,沈煙站起道:「所謂攻心為上,離間川楚當為首要之務,少了蜀川助力,楚國孤軍奮鬥自是減去幾分威力。末將認為我軍可兵分數路進行,一路繞道成都,其餘幾路兵馬分散各地牽制楚國兵力,使中軍可專心對付楚國水師。」

葉涵笑了笑:「請沈將軍不吝指教。」

「不敢。」沈煙朝眾人微微欠身,走到地圖前面。「世子府出兵三十萬,齊王二十四萬,三公子約八萬,加上地方駐兵最多可徵調十餘萬。雖號稱百萬大軍,真正可隨心運用者不過世子與君上的五十餘萬兵馬而已。」

手指在地圖比劃,沿著楚國南境一路向東:「三公子急於立功,用兵急躁有欠周詳,末將不建議讓他手握重兵。可令他沿湘水南下盧陽,經廣州、南海向東進軍福州,平定南嶺一帶。」

沈煙頓了頓,續道:「中軍主力由江陵發兵,直接南下洞庭湖再經長沙等要地轉向東北挺進建康。這路兵馬會與楚國水軍正面交鋒,須謹慎看待。再一路溯長江上游深入蜀川,蜀國戰力不強但地形向來難攻。此時還需東線兵力助其牽制楚軍,防止楚國援軍,務求孤立成都。這一線會耗費較長時日,然危險偏低,最後轉向長江南岸,東經涪陵,進入楚地沿武昌、江州,直入建康。」

左將軍一步起身:「先經蜀川,此路兵馬應已消耗大半,如何再能向東進軍?」

沈煙還未回話,葉涵已微笑接口:「蜀國不必真正攻下,只須迫它臣服不與楚國聯合即可,日後盡可慢慢收拾。」

「此招甚妙!」中軍右衛一臉驚喜,連連叫好。

左將軍仍有疑慮:「萬一蜀川地形阻隔,斷了後勤運輸,糧草告急,又該如何?」

沈煙淡淡道:「蜀地物產豐饒,向來有天府之國美譽,只要一路攻城順利,可以收集敵城糧草。」

左將軍想了想,也點頭表示同意。

大略排定了戰略,眾人又往細節商議,最後決定兵分六路。其中一路由沈煙繞道蜀川;一路由三公子葉澄領兵深入嶺南;兩路由葉涵親自領兵南下,直面楚軍主力。另有地方聯軍與齊王軍隊分兩路進攻荊襄,挾長江上游。最終葉涵與聯軍於下游會合,圍攻建康,沈煙軍隊則作為後軍接應。

葉涵又指著地圖交待各地要務,分配任務於各位將領,佈置無誤後,眾人陸續告辭離開。

沈煙本想隨著眾人退下,正要邁出房門,忽聽葉涵在身後出聲:「沈將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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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煙於是走回座位,等所有人都離開,才朝著葉涵淡淡一笑:「還有什麼事麼?」

葉涵坐到他身邊,笑道:「沒事。你這幾日便要動身了吧?說說話不可以麼?」

「你要說什麼?」沈煙伸手碰了碰他的頭髮,眼中有隱隱的笑意:「也只是分隔一陣子,順利的話或許在長江下游便能見面了。」

「沈煙,戰場上的事難說的很,你要小心一點。」

「嗯。」沈煙低低應了一聲,忽然靠向葉涵輕聲道:「你三弟恐有生變,派親信留意一些。」

「我知道。」葉涵微笑:「三弟被削了兵權自然心有不滿,怕他意氣用事,確實可能是個變數。」

「你把握好分寸,此時不宜太過打壓。」

「好,我會多加注意他的動向。」葉涵笑了笑,聲音忽而轉低:「此刻良辰美景,不應該再談國事的。」

沈煙忍住笑意:「那應該談些什麼?」

「我們出去走走?」葉涵提議。

「好。」

江水一波波奔湧向東,在黑暗中不住拍打著沿岸,潮氣浮動流淌,空氣濕冷陰寒。兩人並肩在堤岸慢慢走著,江風吹動葉涵白色的袍角,一下一下有意無意的碰觸身邊的玄黑衣袖。

沈煙側眼看著葉涵,伸手替他拉緊圍絨的披風,低聲道:「葉涵,第一次在城下遇見你的時候,我完全想不到你會是齊王世子。」

葉涵溫和的笑笑:「你覺得我騙了你?」

「沒有。」沈煙搖頭:「但當我被調職你府中,確實很驚訝。」

葉涵又笑了起來:「這可不算開小灶,事實也證明你的確是將帥之才,我的眼光不差吧?」

沈煙輕輕哼了一聲:「是呀,那還要多謝世子大人破格提攜,不然我現在只怕還是底層小兵。」

葉涵不以為意的轉過頭,看著黑茫茫的滾滾長江,抬手指向對岸隱隱約約的高大山巒。「沈煙,你看這長江以南,萬里沃土都是楚國之地。也許明年此時,那裡都會劃入齊國疆土。」

沈煙揚目望去:「可預見這江山如畫,以後都是你葉家的天下。」

葉涵點點頭:「父王一直有稱帝之心,這一日應該不遠了。」

沈煙靜靜看著遠方,神色變得悠遠:「不知道等你繼承王位,我們會是如何情景?」

「你說呢?」葉涵笑著看他。

沈煙淡淡一笑:「君臣終究有上下之分,我們交情最多止於如此,再做朋友是不可能了。」

「誰和你是朋友啊?」葉涵忽然停下腳步,聲音似乎含著笑意,卻微微低著頭,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葉涵……」沈煙也隨他停下,回頭卻看見葉涵輕輕搭上自己的手臂,他倒也沒有碰到他,只是緊緊抓著他黑色的衣袖。

今天沒有起霧,只是月色暗淡。兩人的衣袍在夜風中鼓鼓翻飛,江水從腳下淌過,綿延不絕,一直流到視線所不能及的地方。沈煙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緊窒,眸子一顫,已經握住葉涵的手拉向自己,頓了一下,終於還是將他擁入懷裡。

葉涵任由他抱著,雙手垂在身體兩邊,過了一陣子,也伸手慢慢環上沈煙的腰。他靠在沈煙耳邊,良久,極輕極低的一聲:「願萬里河山,此生與你共看。」

沈煙開口想要說話,下面的話卻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

葉涵突然抬頭,吻住了他的唇。

沈煙看見葉涵近在眼前的睫毛微微顫動,他在心底輕嘆一聲。唯江風拂過,吹散了所有言語。

身後的河水依舊奔流不歇,幾道江船在古渡中無聲動盪。不遠處,江陵城的燈火明明暗暗,都成為背景的隱約色彩。

天空變作整片的深黑,月色終於被雲層完全蓋住。那樣的黑夜,像是黎明永遠不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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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搬宿了,開始大學生活,也不知道本文到底有沒有人看呢,也許會沒時間繼續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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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距離楚齊開戰過了八個多月,北方如今是一片雪白天地,江南的冬日卻不甚寒冷。

開戰初期齊國水軍並不討好,在長沙一度受阻,雙方均損失慘重,戰況陷入膠著。經四個月圍城苦戰,葉涵的兩千精兵最終發揮最大功效,齊軍取得慘勝。之後北齊在各地的行軍都算順利,嶺南一帶已平定完畢;葉涵軍隊與地方聯軍日前於長江下游會合,逐步逼近建康;蜀川更早在三個月前向齊稱臣,沈煙在成都留下一部分駐兵,其餘兵馬向東行進,最後於北江州紮營,做為攻城軍的接應。

夜近三更,將士們都已安歇,北齊營地悄然無聲,烏沉沉一片,唯有輪值守夜的士兵提著燈籠在各軍帳間巡邏走動。

中軍主帳內卻是燈火明亮,沈煙與副將陳曦對坐著翻閱各地戰報,紙卷在案上堆成厚厚一疊。

陳曦翻開一卷嶺南傳回的戰報,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忽然笑了起來。

沈煙專注看著自己手中的紙卷,眉眼不抬:「你笑什麼?」

陳曦將戰報攤在桌上,樂道:「沈大哥,你看那江澄平日威風八面的,好容易平定的嶺南,居然因為受不了南方濕熱癘瘴病倒了!哈哈,這下正返國養病去呢。」

「葉澄不在嶺南?」

「是啊,消息寫說他在回宮路上,時隔多日,現在多半已經到達鄴城了吧。」

沈煙心中一動:「最近宮裡有什麼消息傳來?」

陳曦愣了愣,放下手中事務:「宮裡沒有什麼事……」

沈煙神色顯得很迫切:「是沒有要事還是沒有消息?」

陳曦忽然明白過來:「你是說葉澄這是裝病!目的是回去鄴城!」

「很有可能。」沈煙將近日的戰報全部攤開,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你看,王宮和世子那邊最近都沒有發生什麼要緊事,和平太過了也並非正常,可能他們的消息已在途中被過濾。」

「什麼!」陳曦幾乎要跳起來:「葉澄這是要造反麼?」

「這結論是我們私下推得,目前還沒有證據證明真假,但可能性極高。如果立即返鄴,途中王宮生變的消息應該就會傳出。」沈煙低低道:「我只告訴葉涵要提防嶺南一帶,沒想到問題卻是出在宮裡。」

陳曦焦急道:「那怎麼辦?世子現在回去怎麼還來的及?」

「不,伐楚只差最後一步,葉涵不可能回國。他回去也沒有用,王宮都是葉澄的人馬。」

「大哥!那依你看,現在該當如何?」

沈煙沉聲道:「各地兵權都在葉涵手裡,想奪回鄴城並非難事,只是我們失了先機,葉澄必不會讓葉涵順利返國。」

「這麼說來,世子那邊怕有危險了?」

「是,我們要立刻趕去建康,希望不會太遲。國內只能等平楚之後另做打算了。」沈煙暗暗握緊了手掌。

陳曦忽然單膝跪下:「將軍,副將陳曦請命回宮護駕,若不成功,請以軍法處之!」

沈煙看著他,眼神略有意外:「陳曦,鄴城現在肯定亂成一片,你確定麼?」

「不安內何以攘外?末將願為國效力。」

「給你十萬人,做得到嗎?」

陳曦朗聲答道:「必不辱軍命!」

「好。」沈煙拿出兵符交到他手中:「命你即刻發兵,連夜返鄴。我不相信鄴城守軍會全部叛變,他們最多只是聽令行事,只要擒住葉澄,叛軍必然歸降。」

「是!」陳曦接過兵符,大步踏出軍帳。

很快,集合的號角驚破黑夜,只半個多時辰,全軍集結完畢。沈煙目送陳曦帶離半數軍隊,赤色的齊軍如一條火龍,蜿蜒著燃燒遠去。

沈煙轉向其餘兵馬,下令向東進軍建康。他策馬領著軍隊前行,面容冷硬,心裡卻緊繃如弦。如果一切如他所料,葉涵的軍隊只怕正深陷危險,葉澄不會讓他平安返國。

遠在東方的建康,攻城戰隨著夜幕降下而停止。白日的戰役慘烈非常,齊軍並未取得多大優勢,死傷雖比楚軍要少一些,但也只攻下最外一道防線。楚王急召各地將領支援建康,大有傾全國之力死戰的意味,等到幾日後楚國援軍到來,齊國處境會更加不利。

此刻葉涵的帥帳同樣徹夜燈火不熄,派出求援的信使剛剛離開。這已是近日第三封求援信了,前兩封像是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音。葉涵漸漸的也明白信件多半是中途被截,如果這封信依然如此,齊軍很可能全軍覆沒。

副將徐靖陵見葉涵神色焦慮,低聲問道:「世子,如果楚國援軍早一步到來,我們該如何是好?」

「拖延時日。」葉涵眸中冷光微爍,短促道:「沈將軍向來心思縝密,他肯定能發現不對勁,只不知道趕來接應需多久時間。」

徐靖陵意外道:「三公子的軍隊呢?從南邊過來要比沈將軍近上許多吧?」

「我懷疑信使被截正與葉澄有關。」葉涵將手中的戰報丟下,冷冷一笑:「近日各地的戰報照常送到,沒理由能進不能出,更何況軍中秘信是以暗語寫成,外人看來不過普通信件。」

徐靖陵大驚:「三公子怎敢如此大膽?」

葉涵輕笑:「大膽麼?若我死了,齊國便只剩葉澄能繼承王位,再大風險他也要賭上一睹。」

徐靖陵小心道:「所以我們不能指望南邊援軍了,如果沈將軍不能盡快趕來,到時楚軍內外夾擊,我軍處境豈非不妙?」

「是。」葉涵點頭:「三日內若不能攻下建康,我軍的存亡就不由己了。」

「三日……」徐靖陵喃喃道:「我們今日攻城幾乎沒什麼進展,三日之內怎麼能攻下?這結局差不多已經昭示了。難道我們近一年的努力都抵不過王位之爭麼?數萬的傷亡都是我齊國的戰士啊,葉澄還有沒有良心?」

「不拼力一試怎麼知道結局?」葉涵拍拍副將的肩,低聲道:「你先回去休息,明日還有一場惡戰。」

「是。世子也請早些休息。」徐靖陵躬身一禮後走出帥帳。

葉涵看著隨即落下的帳幕將月色阻擋在外,心裡開始有點想念沈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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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weeks later...

一連三日,戰況進入白熱化,齊楚兩軍混戰在一起,任何巧妙兵陣都無處施展,就連騎兵也無法縱情衝鋒,只能仗著縱馬敵人難以近身,揮刀殺出一條血路。

步兵方面,齊軍重甲上陣,幾乎刀槍不入,但失之靈巧,相對於薄衣輕甲的楚軍,本來算是各具勝場。然而近身廝殺,輕甲的楚軍不免處於劣勢,靈活的動作困於空間狹隘,更不敵重甲騎兵的馬蹄飛踏。

可是抱持死戰之心的楚軍終究是可怕的,亡國迫在眼前,拼死一戰的氣勢往往令人難以正視。雙軍的傷亡不斷增加,觸目盡是屍骸殘軀、血流漂杵,齊軍的攻城戰打得同樣極是艱難。

終於在第三日下午,齊軍即將攻破建康北面城門,北齊將士均是精神一振,準備一鼓作氣攻入這座南方的繁華都城。可就在此時,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有大批人馬正朝這裡疾馳而來,聲勢聽似頗為浩大。楚軍士氣振作,帶著重新燃起的鬥志,攻防變得緊密積極,生生將攻城軍的防線逼退了幾尺。而齊軍本以為勝算在握,只感到一陣絕望。

等到軍隊慢慢靠近,不知道哪名眼尖的士兵嘶聲大喊:「是齊軍!齊國援軍來了!」

葉涵聞聲望去,此時已可以清楚的看見北齊熾紅色的戰旗迎風翻捲,顯示的卻是葉澄的旗號。

身邊的齊國士兵渾身血污,驚喜道:「是三公子的軍隊,援軍來了!我們贏了!」

葉涵卻皺起了眉:「葉澄?他怎麼會來……」

那名士兵大聲歡呼:「管他來的是誰,我們贏定了!」

等到距離城池只有咫尺之遙時,那隊大軍卻驀地停下腳步,遙遙對著城外激烈交戰的兩軍。

齊軍有些意外:「援軍這在做什麼?」

語音剛落,軍隊中身影一閃,有一名大將模樣的人策馬馳出陣前,打鬥中的兩方人馬一時都停下了動作。

那名大將看了看雙方,朗聲道:「齊楚向來友好,互為兄弟之邦,豈知齊世子竟敢罔顧王命,破壞兩國情誼,企圖擁兵自重,其罪理應當誅!齊王痛心之至,特派我等三公子麾下軍隊,協助友國,滅盡葉涵一眾叛軍!」

齊軍愕然,不等眾人反應,那名大將轉身下令:「放箭!」

瞬間,數十萬枝箭同時射向他們曾經最親密的戰友,不少人中箭跌落城頭。那些將士一生奮勇殺敵,最後沒有死在敵軍手裡,卻死在自己人箭下。

一名齊兵百忙中大喊:「我們何時叛亂了?」

葉涵抬手替他擋開一枝亂箭,冷冷道:「我們有沒有叛亂並不重要,叛軍起事總要尋個來頭。」

齊兵忙著躲避亂箭,良久艱難的吐出一句:「王上……」

「葉澄控制了王宮,父王恐怕已被軟禁。」說話間,又幾枝亂箭被打落地面。

箭矢用盡後,叛軍主將下令全軍加入混戰。在楚軍與叛軍的合擊之下,齊兵明顯寡不敵眾,加上連日苦戰早已疲憊不堪,葉涵身邊親兵一個接一個倒下。到了日晚時分,葉涵只剩孤身一人,有些親兵失散到別處,也不知生死如何。

血珠飛濺,衣上有幾處被刺破,葉涵只覺得身上的痛感越加強烈,眼前的敵軍卻不見減少,幾次突圍都被擋了回來。抬劍抵禦變得漸漸遲緩,有些力不從心,卻已不能停下。

居然撐不到沈煙支援啊。葉涵隱隱想著,原來自己最後會命喪於此。

模糊間,聽到有人大喊了一句:「發現叛賊葉涵了!在這裡!」

立刻有更多名叛軍湧了過來,急功近利者甚至一副拼命的架勢,向葉涵欺身砍去。葉涵側身避過幾道凌厲的攻勢,然而隨著叛軍聚集漸多,包圍圈越來越小,葉涵不再有餘力反擊,只能勉強避開要害,眼前模糊成一片暗紅。

有人舉槍從後背狠命刺去,葉涵感到一陣勁風襲來,驅馬才剛避過,眼前忽然一黑,手中韁繩不覺放鬆,猛地被摔下馬背。

葉涵摔在地上,叛軍見機不可失,手中兵器全部往下招呼。葉涵就地翻滾堪堪躲開利刃,幾名叛軍立刻從後方堵住他的退路,葉涵再無處可避。眼見泛著寒光的長槍對準胸口高高舉起,他在心裡嘆息一聲,暗暗想著自己半生戎馬,身為戰士不能馬革裹屍,卻要死在自己人手裡。

然而預想中的死亡卻沒有立即到來,葉涵睜眼看見叛軍手中的長槍依然高懸原處,所有喧鬧嘈雜一瞬間重新回到耳裡,身邊的叛軍均是一臉驚恐,嘶聲大叫:「援軍來了!是沈煙的軍隊!」

葉涵微微牽動唇角,似乎想笑,又實在沒有了力氣,反而咳出半口血。

「還笑!死到臨頭了,別想有人會來救你。」一名叛軍怒吼,再次舉起兵器往下用力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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