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ucard. 10 發表於 April 17, 2012 檢舉 Share 發表於 April 17, 2012 一束日光穿透窗簾進入我灰色調的房間，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打掃了，空氣中懸浮的微粒在陽光照射下飛舞著，閃著金色的光芒。明明該是有朝氣的早晨，我卻提不起一點勁。 因為我知道，今天絕對不會是快樂的一天。 穿著昨晚未換下的制服，我慢慢的走下樓，媽媽正在廚房內準備著早餐。 「早安。」我說。媽媽沒做任何回應，只是繼續著她在流理台上的作業。 也罷，我早就習慣了，若是她突然轉過頭來對我微笑，我反而會嚇到吧。爸爸不知道是昨晚就沒回家還是一大早就出門，不知道是不是爸媽又冷戰了。最近也越來越少看見爸爸的身影了。自從少了一個成員之後，整個家就變的死氣沉沉的，連原本常見的爭吵聲都消失了，生活全都變了調。 「我出門了。」雖然知道不會有人理我，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在家門口道別。離開前，我瞥見了鞋櫃上，擺著以前拍的全家福，那時候大家笑的多麼燦爛。我多希望能回到從前的快樂時光，雖然這已經不可能了。 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和一個個路人擦身而過，沒有人會去注意在路邊遊蕩的我，大家都有著自己存在的意義：為了養家而趕著通勤的上班族、為了愛情而穿著俏麗像是要去約會的女生，和無憂無慮成群結伴準備上學的小朋友… 「那麼我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麽呢？」一股思緒竄進腦海，這個問題從我想到後就一直困擾著我。但對現在的我來說，這個問題卻比當初更難解答。 看著路上的行人，我突然想起，在我小的時候，我也很喜歡像現在這樣觀察路上的行人，那時的我覺得這世界充滿了光采，每個人都充滿活力過著自己的生活。雖然現在看到的景象和以前相像，我卻覺得和所有人的距離都變的十分遙遠。就像待在泡泡裡看著外頭的世界，泡泡外頭充滿了一種每個人都有，而我十分渴望卻沒有的東西，但我卻說不清那是什麼。 慢慢走進校門，雖然遲到了卻沒有人來攔我，這是一間沒什麼管制的高中，想當然，裡頭的學生多半也都不是什麼認真讀書的好學生。他們大部分大概都在盤算著放學後要去哪裡，或是等等直接翻牆出去閒晃。 進到教室，我到窗邊的位置坐下，一樣沒有人理我。還在教室裡的人都各自做著自己的事：台下的學生小聲聊天或是玩手機；老師在台上自顧自的講課，也不管到底有沒有人在聽，整個教室瀰漫著一種頹廢糜爛的氣息。 「倒挺適合現在的我呢…」我喃喃念著，不過沒有人聽見。 下課了，原本像是在壓抑著的眾人突然解放，整個教室充滿著歡樂的笑聲和教室後方運球的拍打聲，和眾人的距離感又慢慢浮現了，我從以前就一直獨來獨往，也不會有人主動來找我聊天，在家裡發生變故之後，我更不和別人接觸了。 突然，一個染了金髮的女生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到我面前的桌上。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或者該說，我對於這班級上的每個人都不認識，因為學校只是我因為沒地方可去才不得不來的，我也懶的花時間去記清楚每個人的名字。 雖然我一向不喜歡和人打交道，這種十分沒禮貌的行為還是讓我有點不爽。正當我想拍拍那人的背，提醒她我的存在時，她居然先開口了，卻不是對我道歉，而是和圍繞在桌邊的女同學聊天。 看她聊的正起勁的樣子，算了，反正我和這人也不熟，而且就算出聲她大概也不會理我吧。一邊為自己的軟弱找藉口，一邊打消了理論的念頭。完全無法融入這個空間裡的快樂氛圍，於是我起身離開座位，離開這個充滿歡樂氣息，一點都不適合我的教室。 若說這學校有哪一點令我感到喜愛的，大概就是頂樓了吧，平時這裡不會有人來，每當不想待在教室的時候我就會來這，可以一個人獨享整個遼闊的風景。我像以前一樣，走到視野最好的欄杆旁，這裡可以看到學校的全景。 在操場上，就算不是體育課還是一堆人在打籃球，三三兩兩聚集的學生們看起來正聊著天，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快樂，和我不同，大家都散發出對於生命強烈的熱情。 「我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這個問題又再度浮現在我的腦海中。看著遼闊的風景，這個天地如此廣大，卻好像沒有一個我的容身之處，每天的生活只剩下機械式的動作，說真的，我已經膩了。 爬上矮的令人懷疑真正功用的欄杆，我已經對這個動作十分熟練了。 「好，這一次就讓一切都結束吧。」我鬆開握著欄杆的手，縱身一跳。 在墜地的途中，我並沒有像很多書裡寫的，腦海裡閃過人生的跑馬燈，只有一個念頭：趕快結束這令人生厭的生活。但當我到達地面時，並沒有如我所願的讓我離開這世界，我甚至沒有受傷。 因為我早就死了。 五年前，在一樣的地方，我選擇跳樓結束自己的生命。現在想想，我當時真是太愚蠢了阿。只因為和家人發生了爭執就衝動的做了魯莽的決定，現在我連想和家人接觸的機會都沒有了，我多麼想再一次聽到爸媽真正對著我說話，就算是罵我也好，但卻永遠沒有機會了。 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家，就算我已經死了，卻不像故事中的鬼一樣可以漂浮在空中，我還是要走路，只是並不會感到疲累。我曾想過就這麼慢慢的走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但我最遠的活動範圍卻被侷限在家裡到學校的距離，彷彿被制約了，每天只能重複一樣的動作，到了學校進了以前的教室，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然後在快放學的時候上到頂樓，一躍而下。 每天重覆著無止盡的輪迴，每次從頂樓跳下時，我都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有這個念頭，但在我死亡的那一刻，我的生命就不再屬於我了。 回到家，我看見媽媽將全家福照片捧在手心，一個人默默的掉淚，我想上前去抱住她，可是不管我抱得多緊，媽媽卻永遠感受不到我的溫度。我想哭卻流不出眼淚，不只我的世界改變了，我也摧毀了其他人的生活。 明天、後天、或是大後天。在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持續這樣痛苦的日子，死不了也沒地方逃，只能一日日看著家人痛苦，和見到自己最愛的人漸漸老去，而我被強迫觀看這一切，作為我的懲罰。 在媽媽的啜泣聲中，夜又漸漸的深了。 鏈接文章 分享到其他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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