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的哀愁+最後之對決(連載中)


訪客 炮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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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的哀愁

∼序章∼

1988年,夏天…雨…

這天雨下得很大,很大很大…大到路上行走的人們,都沒辦法看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事物。

大雨…下著,風…吹著,雷…打著…

本不該有人的中勢村西川堂前的廣場,此時卻多了兩個人,不該出現在中勢村的兩個人,那兩人是一男一女,男的雙手提著行李,滿臉盡是歷經風雨的疲憊,另一名女人兩手雖空,但卻大腹便便的,走起路來也十分吃力,這兩人年不過約十八、九歲,眉心打結看起來卻像是三十出頭的人。

「是這嗎?走了幾天的路,也該到了吧?」那女人首先發話問道

「就是這裡,〝他〞就是住這裡的,當年他和我現在差不多大的時候,就曾帶我來過,就是這裡,我敢確定,就在前面上坡那戶人家就是了。」那男人道

「嘉世,我們這樣打擾人家,也不知道會不會替人家帶來困擾…」那女人道

「有什麼辦法呢?若不是現在走投無路,妳爸又看不起我…我…我會需要就這樣帶妳走嗎?」葉嘉世激動的說

「爸…他也是擔心我沒辦法過得幸福不是?」那女人低聲說道

「鈺鳳…你相信我一定能夠給妳幸福…只是沒辦法這麼快!」嘉世對著鈺鳳說

☆ ☆ ☆ ☆ ☆ ☆ ☆ ☆

嘉世姓葉,從小在台中長大,和女人張鈺鳳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葉嘉世本性善良,但唯一一點缺點就是窮,偏偏張鈺鳳的爸爸為人勢利,凡事向錢看,認定葉嘉世沒有能力養活他的女兒,更別說十萬塊聘金付不起,於是將張鈺鳳和另一個富貴人家訂親。

很老套的劇情吧?在十幾年前卻是在台灣各地天天上演!

但是時間是不能等人的,因為愛錢的張老頭也知道,自己女兒肚子裡面有姓葉那小子的雜種,於是一再將婚期提前,為什麼不將小孩打掉?這個問題問得好,每當張老頭執意要張鈺鳳墮胎時,張鈺鳳每每以死相逼,奈何不了女兒的執意,張老頭也只能將婚期一再提前,讓女兒再嫁時肚子別要人家看出來惹人閒話。

而在婚期的前幾天,葉嘉世便帶著張鈺鳳偷偷私奔,來到了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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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命運》

如果命該如此…是否我該認命?

還是死命的抵抗…直到絕氣的那一刻?

2002年 某夜 凌晨

湖口的夜色,其實不會特別美到哪裡去,或許是因為他真的沒什麼特別,或許是因為我不懂得欣賞,凌晨兩點,老爸又跑出去喝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奇怪他怎麼每次不管怎麼醉都能找到家裡?為什麼不乾脆給車撞死算了?從媽死掉之後就這個樣子,不過應該是說從我知道他是我爸之後,他就是這個樣子,聽炮仔的爸爸說,媽是在我三歲那一年自焚死的。

我抽著煙看著窗外,看著這個我從小生長的環境,我突然覺得自己好骯髒、好齷齪,炮仔他爸在國小六年級畢業典禮那天,告訴了我的身世,原來我是我那死鬼老爸和那我完全沒有印象的老媽,他們未婚生子產下的,我媽因為貪圖富貴,和別人跑了,最後被賣到妓倉,而後羞而自焚。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我這種人的誕生?我問自己,然而或許這就是我的命運!

我從出生開始就是個禍害,我恨我的父母、我恨我的外公、我恨這個世界所給予我的一切!

該睡了吧…我看那死鬼老爸是不會這麼早回來的,明天還要上學呢。

「炮仔,快一點啦!」我對著炮仔他家吼著,直見從他家傳來他的叫囂聲

「好啦!上個學吼吼吼的,這麼早去學校是會給你錢是嗎?」他對我吼說

「靠北,做學生有做到像這你這樣的也很難耶!」我對他抱怨道

「我怎樣!」他理直氣壯的對我說著,然後走出家門

「明明是九年義務教育,你還指望學校會有人發薪水給你,你真的很不錯!」我調侃著他

其實我也明白,炮仔是因為鍾彩依的離開,變得不喜歡上學。

我一腳踏上他功學社上面加裝的火箭筒,對他說道:「要不是看上你這台車能載我到學校,我才不會等你到現在」

然後炮仔便回頭對著我說:「去你的,要不是因為你是阿樹,我才懶得鳥你,這麼做全都是因為商業利益啊!誰叫我們是樹食炮麵!」

我對著他大笑道:「去你的商業利益!哈哈哈…」

我和炮仔從小就是好朋友,雖然我和他一開始是死對頭,但是我想大概是只有死對頭才會瞭解到對方真正的優點吧!憑良心說,那些一天到晚成群結隊一起抽煙的人,真正有難的時候會一起當嗎?別傻了…

到學校的路上,我和炮仔有說有笑的,一下子聊到哪班的女生超正點,一下子又說到那個老師超機車的!但我其實一直知道,炮仔一直在迴避一個話題,那個人是鍾彩依!

炮仔和彩依之間因為駱亦雄的介入,鬧得炮仔和彩依分手,看來該是教訓駱亦雄的時候了,我對著炮仔說:「炮仔阿…」

炮仔騎著車子,回道:「幹嘛?」

突然一台卡車從右邊開過來,炮仔為了閃他,車子晃了一下,然後急著向左走,直見炮仔大罵:「操你媽的,會不會開車啊!」

我繼續對炮仔說道:「炮仔…該是教訓駱亦雄的時候了吧?」

直見炮仔冷冷的對我說道:「那還用說!」

我看著炮仔,那是只有他幹架時才會出現的眼神,眼神中彷彿冒出熊熊烈火,像是能夠將萬物燃燒殆盡般的猛烈,彷彿這一切事物都與他有仇!

炮仔將車子停向陳冠銘的家,陳冠銘因為要開門教室的門,所以向來很早就到學校去。

「幹!今天又晚了,載了一隻豬就是這樣!」炮仔看著我笑說,他指沒有和陳冠銘一起去學校的事

「靠!我還以為是因為有隻豬太晚起床勒!」我笑著回他

「好啦!今天晚上一起去找阿雄,知道嗎?」炮仔對著我說

「知道啦!今天理化要考試,你就不要被留下來就好!」我對他說

陳冠銘的家離學校不會很遠,走不到五分鐘的路就到了,才剛到學校,我又看到了她,那個讓人沒有辦法忘記的臉龐,是她……葉真琴。

她真的是全世界最美的女孩,每當我看見她的時候總忍不住被她吸引,她的人真的很好很好,因為我真的注意她很久了,只可惜…我和她始終是不同世界的人…

我與她擦肩而過…

天使和惡魔之間…相交…卻又分離…

終究是不同世界的人啊!這就是我們的命運,我該試著去改變嗎?這個問題在我心裡交纏了許久,遲遲沒有答案。

☆ ☆ ☆ ☆ ☆ ☆ ☆ ☆

「靠北,你的理化怎麼沒被留下來?」我對著炮仔說,他笑瞇瞇的看著我

「廢話,考卷出來之前,我早就和小老師拿到答案了!」炮仔給了我一個得意笑容

「你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小考都考得不錯,結果大考成績都這麼爛!」我問炮仔

「這是情勢所逼,我也不想這樣啊!你想想…我都答應你說今天理化不被留下來了,而且要砍阿雄還是我找你的,要是到最後反而我被留下來了,話不是說不過去?」炮仔對著我說

「嗯…炮仔…這件事做完,收手好不好?」我說出了心中的話

「嗯…再說啦!」炮仔看著遠方的撞球店,等著阿雄從裡面出來,像是故意迴避這個話題,接著又對我說「其他人我想大概不會來吧!平常打架玩玩就算了,這次是真的要打人,那些龜兒子還是回家當乖寶寶比較有用!待會我們兩個就一起上去」說到這炮仔便拿了根球棒給我

過沒多久,阿雄從撞球店出來,口裡還叼著一根煙

炮仔二話不說,右手將球棒反拿放到背後藏著,走向阿雄那去…,而我學著炮仔的動作,也走向前去。

炮仔對著阿雄道:「阿雄阿,這麼閒情逸致來打球阿!」炮仔帶著冷冷的口氣說道

阿雄似乎也能感受到炮仔的不友善,連忙輕笑著對炮仔回道:「炮哥也來打球啊?」

直見炮仔笑了笑,說道「唉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會打什麼球?…我他媽的只會打人!」

語畢,炮仔拿出身後的球棒,一股腦兒的就是往阿雄頭敲下去,這個動作快如閃電,莫說阿雄,連我這個知道會出事的人都還來不及反應,阿雄的頭早已被球棒硬生生的敲了一記。

而後鮮血從阿雄的頭直流而下,而我也不閒著,炮仔一出手後我連忙出手,直見阿雄躺在地下直叫救命,我看了炮仔一眼,卻沒見炮仔想要停手的樣子,看來炮仔真的氣壞了,也難怪,自己的女人被人幹了就算了,而後懷了孕還要自己低頭向老爸拿錢。

「打夠了沒?」一句話有如極雷劈石般的將我和炮仔從瘋狂狀態中回神過來,當下的我第一個反應是:條子!

阿雄向那個人爬過去,我抬頭看著那個人,說真的,他很有可能是我這輩子看過最帥的男人,當下的我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腦筋一片空白!

直見那人輕輕笑道:「樹食炮麵是吧?我聽過你們…國中生就是國中生,白目就是白目,你當你們是偶像團體啊!」

炮仔一個怒眼瞪向那個男人,說道:「你是誰?」

那男人笑道:「我叫高健風,是修皇的人」然後他指著地上的阿雄,說道:「不知道我小弟…哪裡得罪你們了?」

炮仔搶先說道:「他媽的勾引我的女人,還把我的女人搞到大肚子,連墮胎都是我出錢墮的,媽的…還他媽的找什麼密醫,搞得我的女人以後不能懷孕!」

高健風微微笑道:「不過就是個女人嘛!你們要多少?我這裡有得是女人!」

我沒看過態度這麼差的人,我接著說道:「但是炮仔是真的喜歡那個女人的」

高健風聽了我這麼說,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國中生就是國中生,還真的很喜歡勒!」

炮仔一個怒眼,右手握拳想在高健風臉上打上一拳,我一手抓住了炮仔的手,阻止他這麼做,然後我對高健風喝道:「你從剛才就一直在說國中生怎樣怎樣,不然你對我們是有什麼不滿是嗎?」

高健風低了頭笑一笑,抬頭對著我們冷道:「沒錯!國中生就是該給我回家複習功課,誰准你們來動我的人的?」

「這是我和駱亦雄的事情,干你屁事?」炮仔對高健風吼道

「就憑他是我小弟,就憑我是他老大,就憑在道上是看規矩的!」高健風惡狠狠的說

「駱亦雄動炮仔的女人,你這件事沒交代清楚,你他媽的再講規矩有什麼鳥用?」我對高健風說

高健風低了頭笑了笑,道「那兩位〝大哥〞!你們想要怎樣處理啊?」高健風特別在大哥這兩個字上加重了口氣,證明他十足的開始不爽了

而我發現高健風常常會有低著頭然後抬起頭來對我們笑笑的動作。

高健風語畢,炮仔叫道:「他那隻手動我的女人,我就要他挑斷他哪隻手的手筋!」

接著高健風大笑著用台語道:「好!不愧是國中生!夠白目,一句話,挑!」

高健風說完後,便轉身向身後的小弟們要了一把開山刀,二話不說便往阿雄右手手筋砍去…

躺在地上的阿雄,早已因為剛才我和炮仔的痛歐而昏死過去,誰知道高健風這一刀卻又將他砍醒,這痛楚的叫聲還未收聲,阿雄又二度因為痛楚而昏死過去。

而接下來我更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眼睛,我想炮仔也是…

高健風指著我們,輕輕對我們笑道:「好啦!已經斷他手筋啦!」

炮仔還算有膽,看著他說:「斷了手筋…就好!」

誰知高健風卻說道:「還是你們想要整隻手?」

我想炮仔是真的忍不住了,大吼道:「你根本就是變態!」

高健風則回道:「是啊…我就是變態怎樣?小小一個國中生跑來打別人小弟不打緊,媽的…是電視看太多還是怎樣?動不動要砍手砍腳的,你們是敢砍是嗎?我敢砍啦!你敢帶回家嗎?操!」

炮仔真的嚇到了,我想…炮仔往後退個幾步…

高健風走向我們,嚴格來說是走向炮仔,然後說道:「小鬼…滾回去啦!」

炮仔連忙牽起他的功學社,然後示意叫我上車,我回頭往高健風那看去,直見他蹲下身子,不知道在和駱亦雄說什麼?

「快上車啦!」炮仔對我說道

我向炮仔應了一聲,跳上了他的火箭筒,就這樣,炮仔連球棒都忘了拿,我和炮仔的身影就隨著炮仔的功學社消失在湖口街上,這路上,真的是百感交集,因為我們是真的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景,而那晚,我只對炮仔問了一句話:「怎樣?我們收手好不好?」

可是炮仔到最後還是沒回答我這個問題…

☆難道我們的命運生來就是鬥爭?就是殺戮?就是你砍我?我砍你?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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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宣戰》

如果我死命的抵抗…命運是否會被我改變?

還是這一切…都只是無謂的掙扎?

每當夜闌人靜時…我的心…

那夜炮仔送我回家後,也回到了自己家裡,我一個人和他道聲晚安,也就回到自己房間去,那晚…我真的想了很多很多。

剛才和高健風起的衝突,讓我開始真的確信我的命運就是鬥爭,我注定要在這一次次的鬥爭之中生存,說明白一點:我生來是為了鬥爭。

昨晚那股骯髒齷齪的感覺又油然而生,我總忘不了國小畢典那天,炮仔他爸對我說起我的身世,從那天起,我感覺我是萬般罪惡的綜合體。

從小到大,我和我爸很少談到正經的話題,我們向來是在對罵的言談中渡過的,而我爸在我的童年所留下的,只有陣陣的酒臭味…

我從不知道他從哪裡來的錢能讓他好像有喝不完的酒,我更不知道他平常和我說的話中,哪些是經過大腦的?還是哪些是酒醉神智不清的囈語?甚至我曾懷疑過,他根本就沒有喝醉,只是在裝瘋賣傻,因為沒道理每每當我問起我媽的事,他就會顛得特別嚴重!

在法律上來說,他是我爸!

對附近的小孩子來說,他是一個動作很好笑的叔叔!因為他總是神智不清…

對我來說…他只是個「醉漢」!

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認為他是我老爸過,因為他從來沒盡到作父親的責任,我更不知道當我義務教育完之後,我該何去何從?因為我沒有錢,社工不會再繼續補助我什麼?

這世界給我的總是特別的少,我不禁想起國小某天我和炮仔的一個小動作…

那天我和炮仔兩個人本來要去買東西來吃的,誰知道炮仔這個人從來沒有存錢的習慣,如果跑回去和炮仔他媽拿錢,我和炮仔的直覺都是…要不到!

於是我靈機一動,和炮仔說我爸總是有喝不完的酒,兩個小鬼便鬼鬼祟祟的跑到我爸房間,幹嘛?……當然是偷錢!

老爸房間裡面有張書桌,但我想那張書桌早已不能稱為書桌了,因為那是他用來喝酒用的,而非看書,有時候我常常會懷疑我老爸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因為家裡有很多很難懂的書和一些中國古典文學,我一直在懷疑那些東西是不是老爸的?

但每當我看到他喝醉酒躺在椅子上面流出口水時,我總拍拍自己的頭,告訴我自己想太多…

回到國小偷錢那一天…

我和炮仔走向書桌,我記得老爸總是不願意讓我接近書桌,讓我懷疑的是這書桌裡面藏著某些秘密,我和炮仔當時的想法是…裡面有寶藏,讓老爸有喝不完的酒!

炮仔看了我一眼,示意還是要我來打開抽屜比較妥當,於是我二話不說,把抽屜打開了,但是抽屜裡面除了一個盒子和一堆當票、借條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拿起了那個盒子,心裡七上八下的,因為我知道,這很有可能放了某種東西在裡面,而我看著炮仔一眼,然後我發現我看錯人了,因為他的眼神告訴我:我們有吃不完的嗶波冰了

這個盒子上面有一層灰,我拍開之後,打開這個盒子,裡面有著幾張泛黃的舊報紙,一封信和一張照片…

我只看到了舊報紙上面的標題,「湖口水溝驚見女焦屍 疑似為娼羞而自焚」,然後就聽到炮仔說:「阿樹…快…你爸回來了」當下我連忙收起盒子,和炮仔溜了出去。

炮仔和我說很奇怪,幾張紙怎麼能夠有喝不完的酒?於是他拉著我的手去找他爸問清楚,我只看到那天炮仔他爸皺了皺眉頭,然後摸了摸我的頭,說道:「阿樹,這件事情等你國小畢業,我在和你說好不好?」

那天炮仔和他爸要了20塊,我們買了六支嗶波冰吃,而且是三種口味都有買:葡萄、青蘋果、橘子。

我又再點了一根煙,看著窗外湖口的夜色,真的…沒什麼特別的…不一樣的是老爸今天是在家裡喝酒,我該睡了……。

☆ ☆ ☆ ☆ ☆ ☆ ☆ ☆

這天,我和炮仔兩個人在他家抽煙、喝酒,因為他爸媽都上台北去,而和炮仔之間也常常會有這種小聚會,聯絡一下感情。

誰知道炮仔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什麼是天堂?」結果和他盧了老半天之後,一通電話讓我們兩個沒有心情再繼續喝酒。

「阿樹…快!現在出門去,小飛他馬子昨晚被人輪姦了」炮仔這句話讓我嚇呆了

我牽著炮仔他爸給我的那台舊機車,示意叫炮仔上車,便往小飛家騎去。

小飛家其實就在湖口街上市場附近,所以不會很遠。

一到小飛家,直見炮仔衝了進去,氣急敗壞問道:「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然後小飛流著眼淚和我們說:「昨晚我和曉玲一起出去玩,到十二點左右才回到家,誰知道我才正準備要送曉玲回家,後面突然來了五個人,他們說只要我在他們面前和曉玲…和曉玲做…做…他們就不會對曉玲出手,誰知道我趕快做完之後,他…他們…五個人就一起在我面前輪姦曉玲!嗚…」

炮仔上前一個箭步,給了小飛一拳,喝道:「你這個糊塗蟲,你在幹什麼?你怎麼答應他們這個要求?就算他們真的會放過你和曉玲,你也不能這麼做!」

炮仔就是這樣,從彩依的事之後,他就相信拳頭的力量是能夠保護自己的女人的,所以面對彩依和阿雄,他選擇用拳頭來解決,面對小飛和曉玲,當下的我也能夠知道,炮仔決心用拳頭解決。

我衝上前去,拉住了炮仔,然後對炮仔說道:「不要打了,事情發生都發生了,想想怎麼解決才是現在能做的吧!」

炮仔看了我一眼,惡狠狠的說道:「怎麼解決?找出來是哪幫人幹的,抄傢伙堵他們啊!怎麼解決…」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炮仔已經中了拳頭的毒,對於仇恨,他總希望能夠痛痛快快的海扁自己的仇人,然後我說道:「好啊…那你知道是哪幫人嗎?」

炮仔向小飛說道:「昨晚那些人是哪裡的你知道嗎?」

直見小飛擦起剛才被炮仔打傷流血的嘴角,說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誰,他們五個人就突然衝上來抓著我和曉玲,然後本來是要對曉玲…做出不禮貌的事,後來又說只要我和曉玲在他們面前一起…一起…做給他們看就好了,然後他們在旁邊用V8拍,後來我想趕快草草了事,誰知道…誰知道他們…五個人一起在我面前…欺負曉玲…」小飛說到這裡,然後開始痛哭,我有些不忍。

炮仔眼眶帶點濕熱,然後對小飛吼道:「畜生,你哭什麼?想辦法替曉玲報仇才是我們現在能做的!」

炮仔和小飛說了一些話之後,我們就離開小飛家了,炮仔上了我的車之後,問了我:「你覺得有哪幫人會幹出這種事情來?」

我發動車子,往炮仔家飆去,然後說:「我一直不敢想到那個人出來,但是能有這麼變態的程度,我想只有那個人而已!」

炮仔像是知道我說的人是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可能性大嗎?依昨晚的情形來看,如果真的是高健風做的,那就是在我們去撞球場鬧事之後,他在去向小飛他們下手?你認為他的動作會有這麼快嗎?」

「他們是真的黑道,不像我們國中生,做事向來不看時間的,能快就快,哪像我們每次打架,還要注意教官有沒有來,還要等人都到齊了,約好時間才打,然後每次嗆完之後,通常都不會打架,而是跑到福利社買飲料要和人家作朋友!」我回炮仔

「聽你這樣說,我有一個感覺,這件事和高健風有關係,但是又和高健風沒關係!」炮仔靜靜的說著

「我覺得高健風罵我們白目不是沒有原因!你看你說話的這個鳥樣,裝什麼詩人的樣子,說的話讓人家聽不懂」我對著炮仔說

「我的感覺就真的是這樣」炮仔說道

然後到了炮仔家,下車後,我們進去炮仔家裡。

「有一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和你平常的個性不太一樣?」我向炮仔說

「喔?什麼事?」炮仔看著我說

「就算是你真的很恨阿雄,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阿雄他家黑的和什麼一樣,昨晚你也沒找其他人,就只有我和你,平常的你還不太敢向黑道挑釁成這個樣子,最近也沒聽到有哪個大條的要罩你!」我說道

「阿雄他們家,為了打阿雄把彩依強暴的官司,已經散盡家財,黑道之中總是有許多競爭的家族,駱家也一樣,其他家族趁著這個機會,趁機併吞駱家,現在駱家已經大不如前了!」炮仔笑了笑,然後對著我說

「難怪你敢動阿雄!就說你這個人最卒仔了!」我笑炮仔

「靠北,不知道是誰打阿雄的時候,看到我動手才敢動手的喔!」炮仔笑說

然後有一通電話響,炮仔接了之後,對我說道:「我找人查高健風的資料,給我查到了」然後炮仔按了免持聽筒,我點了根七星,靜靜的聽著電話另一頭傳來的聲音

「高健風是修皇義堂堂主啦!他總管修皇所有的色情行業及人蛇集團,專門做盡少女的生意,為修皇獲利不少,是修皇的大功臣,為人十分變態好色,據說對性有特殊癖好就是了,目前正為把一個女人交媾到吐白沫休克在打官司中。」

「炮仔,這個人是?」我問道

「你還記得洪胤這個幫派嗎?」炮仔問道

「嗯…我還記得,那是對我們一直有重要影響力的人…他的幫派!」我說道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洪胤和修皇是死對頭,昨晚我聽到高健風報自己是修皇的人,所以我就打電話給洪胤的人,請他們幫我查一下高健風的資料!」炮仔說道

「但是他們有這麼容易就給你嗎?」我問道

「你還記得幾個在洪胤裡的朋友嗎?是他們替我說話的」炮仔說道

「對了,炮仔,聽說你最近在追一個學姐!真的假的?」我問炮仔

「對阿…我在追一個三年級的學姐,她人還蠻不錯的!」炮仔說道

「那彩依和那個學姐,你真正喜歡的是誰啊?別告訴我你兩個都喜歡!」我說道

我看著炮仔靜靜的吐出這麼一句話,我才知道,炮仔的用意是這樣:

「彩依是個『了結』,學姐是個『開始』!」

「那你調查高健風是為了什麼?」我問道

「我相信我們和高健風之後一定會起衝突,而我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只因為【孫子兵法】-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炮仔對了我一笑,而我也向他笑著

☆ ☆ ☆ ☆ ☆ ☆ ☆ ☆

「你喔…要多多復健喔!」炮仔帶有點嘲弄的意味對著阿雄說

「他媽的!是誰害我斷手的!」阿雄吼道

這天放學,炮仔和我走在街上,剛好遇到阿雄…

「那個時候你不知道啦!你那個時候躺在地下睡覺咩!就你大哥啊!他突然就拿了一把開山刀,把你右手筋挑斷咧!我和阿樹看到都嚇到嚕!你啊…不要這麼生氣咩!看你這個樣子還挺帥的嘛!還蠻像楊過(參照神鵰俠侶)的,唯一不像的地方就是斷掉的手不一樣罷了!哈哈…你多多做復健,搞不好手還能動喔!像比克(參照七龍珠)一樣!哈哈哈哈」炮仔故意挑釁阿雄

直見阿雄青筋暴露,惡狠狠的指著我和炮仔說道:「你們,也不用太囂張!那天我大哥和我說過了,他勢必會給我機會手刃你們兩個!」

「靠北啦!你是不知道大人最喜歡說謊騙小孩的嗎?」炮仔聽到後不但不怕,反而大笑說

我拉著炮仔,示意要他別說的太過火,以免真的惹來殺生之禍。

炮仔沒看著我,但是他對了我點了點頭,繼續和阿雄說道:「我告訴你!我和你的事情,是你大哥自己先跳出來說話的,你斷手!怨不得人!要怪就怪你自己跟了那個大哥!要怪就怪…你他媽的動我的女人,還懷了你的雜種!」

「唉呀…炮哥…你不說我到忘了,那晚彩依的表現還真精彩啊!你不知道她的…皮…」阿雄這個〝膚〞字還未出口,炮仔的拳頭已硬生生落在阿雄的左頰上,阿雄背後的四名打手,向前喝道:「你幹什麼!」

雙方人馬開始對恃,任誰也不讓誰,我站在炮仔身旁,我感覺到炮仔的怒火,已經一發不可收拾,我想…就算炮仔現在做的是和彩依之間的「了結」,他也不會任憑別人污辱到他心中曾經最深愛的女人。

而就在雙方人馬誰也不讓誰的時候,條子來了…

兩個條子之一喝道:「幹什麼?想打架呀?快給我散掉!」

阿雄那四個打手惡狠狠的瞪著那出聲的條子,但是那條子不但沒怕,反而更大聲的吼道:「瞪什麼?瞪什麼?再不散去就和我到局裡喝茶聊天!」

然後兩個條子各推阿雄和炮仔,叫他們散去,直見阿雄惡狠狠的說道:「你有種!下次換我讓你斷手!」

然後炮仔也不給他機會囂張,回道:「回家看好你的女人!」

我拉著炮仔,然後回道了炮仔家裡,這一路上,我真的感覺到炮仔心情真的不是很好。

☆炮仔做的這麼多,都只是因為…和彩依的『了結』…和學姐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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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追隨妳的背影》

在妳的背後…我只能祝福…

我很想和妳一起走向永遠…

只是…為什麼?

我卻一直追不上妳的腳步?

和阿雄確定對立的局面時,炮仔在學校總是很小心翼翼的去見學姐,因為他怕修皇的人知道他喜歡的學姐,會對她不利,而我怕炮仔和阿雄再見一次面都有可能爆發更大的衝突,於是和炮仔在學校走的時候,我常常裝作無意間的去避開阿雄可能會出現的地方,炮仔在這點上面感覺上似乎不太敏銳,還沒發現到我的這個動作。

日子就是這樣過的,我們每天都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每當我們認為今天會發生事情,我們在一整天緊繃狀態下來,卻又安然無恙時,精神上所受的煎熬是無法言喻的,往往在夜深人靜更是恐懼,因為害怕的事更有可能在明天發生的懼怕,常常足以讓我和炮仔精神崩潰!

彩依可能不知道,炮仔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為她收尾,只因為她的一時任性,炮仔把痛苦放在心裡面,和阿雄的對恃一天比一天緊張,畢竟他們在暗,我們在明,聽起我們在洪胤的朋友說到,高健風其實是一個性變態狂,常常抓很多無知少女強暴之後做掉,棄屍、或用那些屍體來運毒品,對於這種變態,要我和炮仔能夠以平常心來面對其實是非常難的!

生活中充滿了這麼多的恐懼,有太多太多的壓力在,但是在這麼多的壓力之下,我和她之間,卻有了一些些小小的變化。

其實她一直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的,但我卻知道…她叫葉真琴,因為我曾經偷偷的看過她胸口上繡的名字,不過說真的,看著女孩子的胸口,真的是令人覺得很臉紅的事情,因為很有可能會被當成色狼在看,但你其實只是想要認識她而已。

我覺得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這個女孩子,雖然她好像從來沒有看過我一眼,而且她也不認識我、不知道我是誰,更不知道我喜歡她,不過…在我知道她的條件是這麼的好,而且追求者多如天上繁星,而我自己卻是人家未婚生下來的。

就像炮仔對學姐一樣,總是小心翼翼的怕給修皇的人知道,而我也怕我向她表白之後,又給修皇的人發現,會對她不利!

後來,我稍微折衷一下,其實如果能夠追隨她的背影,就真的足夠了,糟糕?我這樣算不算變態呀?真不希望我最後和高健風是一樣的人,不過…每當看到她的時候,總覺得臉紅心跳,渾身竄出一片暖意,舌頭就像打結一樣會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原來…這就是喜歡上一個人會有的症狀?

還是…這就是幸福的感覺?

我想愛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看到她的笑容會感覺心頭甜甜的…看到她和其他男生說話就會有醋意、就會有酸苦的感覺。

但是我卻和炮仔一樣,擔心修皇的人會對她不利,所以我一直不敢對她表白,我更不想讓她認識我這個人。

從小,我不知道什麼叫「愛」?我總是在許多人的拳腳之下渡過我的童年,而炮仔,是讓我知道什麼叫「愛」的人,因為他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朋友,自然而然的,炮仔在國二墮落的時候,我也和炮仔一起墮落,炮仔會抽煙的時候,我也和炮仔一起學抽煙,或許是因為我真的很喜歡炮仔這個朋友吧?

既然炮仔現在開始墮落,我也要墮落才行,

因為……

這就是友情…

但…我也真的很喜歡葉真琴…

折衷一下吧!我得做一個折衷的決定…

☆ ☆ ☆ ☆ ☆ ☆ ☆ ☆

2002年某日…清晨…

鑰匙插進了鑰匙孔,我發動了機車,就往榮民所那飆去…

算準了時間,我知道她坐上哪班公車,開始了我第一天的「公車秀」。

坦白來說我並不想讓她認識我,但是我卻很想一直看著她、陪著她。

既然我不能夠確切的向她表白,那麼就這樣陪在她的公車背後,應該不為過吧?

只是這樣某一個人就要每天自己走路上學了,那個人是炮仔,我還記得昨晚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和炮仔說我要追公車,他當下傻了眼。

「對不起了…炮仔…這次是第一次沒有顧慮到你,對不起…因為我真的很喜歡葉真琴」

我轉了個彎,繼續追著公車,我逢彎就甩尾,可惜我不會抓孤輪,不過這也就夠了,我盡力去做我所會技巧,追著公車。

每天的這個時候,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還記得我第一天的公車秀,葉真琴在窗戶邊看著我,然後應該是看著我吧?

對著我微微笑…是第一次,我真的感覺到幸福是什麼?

幸福就是…追隨著妳的背影…

幸福就是…能夠見到妳的笑容

幸福就是…妳快樂…

幸福就是…妳快樂…所以我也快樂…

我要的不多…只希望妳能夠幸福…

我沒辦法能夠帶給妳什麼?

因為老天給我的總是很少…

但我總希望…能把我所僅有的…通通給妳…

我在國文課本寫下這一段話,我沒有很好的文筆,我也不像炮仔這樣會亂掰,但這是我第一次憑文字寫出我心裡的感覺。

炮仔曾說過愛情其實是有理由的,那個理由就是…「我就是愛妳」,我笑炮仔白目,但是現在想想也對,愛一個人如果真的有理由,那麼「就是愛妳」,我想就是唯一的理由吧?

我曾把我追公車的原因和炮仔說,只見炮仔皺了皺眉,但沒對我說什麼,只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聲支持我。

日子就是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每天,我習慣早早出門去坐我的公車秀,然而葉真琴也知道吧?因為我每每看的人都是她,她也會看著我,雖然在學校,我們並沒有說話,雖然我和她在學校,並沒有交集,但在公車秀之中,我感覺到,我和她之間的默契。

而炮仔除了一開始的幾天得面對現實用走的之外,而後的幾天,炮仔的車子修好之後,炮仔又繼續騎著他的功學社上學,每天,我們之間每天都會有很多事情發生,許多事情能讓大家捧腹大笑的,也有些事情總是那麼的無奈,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

我和炮仔的警戒心,一天比一天鬆懈…

卻不知道,那個和我們結下樑子的仇恨,卻越來越深…

我還記得小飛和曉玲的事情,但是後來不管我們怎麼去找兇手,卻始終都找不到。

然而這一切,就像是黑洞般吞噬著光明的快速,正當我們還沒回過神來,我們已經淪陷在黑暗之中,不得超生。

☆ ☆ ☆ ☆ ☆ ☆ ☆ ☆

這天,我和往常一樣,還是習慣早上去公車秀,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原本該出現她的公車……沒有她。

或許是今天生病請病假吧?畢竟像她這樣功課這麼好的人,一定常常熬夜看書,我開始胡思亂想,誰說功課好的人一定是熬夜看書到熬出並來的?

我一樣把機車停在小巷子裡,走一段不到五分鐘的路到學校,然而我到學校的時候,炮仔還沒出現,於是我先進了教室。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我真的沒發現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在?

只是…隔天、後天…

我都沒有在公車上看到她…

「或許是她在躲著你,畢竟一個女孩子是很難接受公車秀這種東西的。」炮仔這麼對我說

我也差不多快相信炮仔所說的。

第三天,沒見到她的第三天,我接受了炮仔的話,然後準備開始忘記她,一切應該就召我們所想的這樣,但是…卻還是和那個混蛋有關……高健風。

四天前葉真琴放學後去湖口街上買文具的時候,高健風就對葉真琴做過第一次騷擾了,沒想到他趁葉真琴落單的時候,強擄著她走,所以我三天沒見到她。

在我知道又是那混蛋做出來的好事之後,我告訴著炮仔:「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找到耶穌的骨頭,會發生什麼事嗎?」

炮仔搖頭,我接著道:「證明耶穌沒有升天,全世界的耶穌教派會發生恐慌,會造成暴動,因為他們的長久以來的希望破滅了。」

然後,我說…「我現在的希望也破滅了,所以……我要暴動!」

☆阿樹:當光明被黑暗吞噬,當希望被人惡意破壞,我…只能製造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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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悲哭》

這是我以為的幸福…

卻如此痛苦…

是希望被人惡意破壞…

抑或著我本就不該擁有幸福?

氣憤的炮仔把阿雄抓到廁所去,惡狠狠的將他推到牆壁,說道:「媽的,聽說高健風擄走一個學校的女生是吧?」

阿雄聽到炮仔這麼說,笑道:「怎麼?我大哥做事還要向你報備啊?炮哥?」

炮仔一聽阿雄這樣挑釁他,右拳一揮,重重落在阿雄左頰上,阿雄重了炮仔這一硬拳,身靠牆壁動彈不得的他,自然無法躲開,更別說是反擊,當下便吐了一口口水往炮仔臉上,而炮仔才剛打完阿雄一拳,怎料到阿雄會吐口沫,這口沫當然是硬生生往炮仔面上吐去。

而在一旁的我早已忍不住阿雄的態度,拿起刷小便池的刷子就往阿雄嘴裡塞去,以防他叫出聲音,接著便往他肚子狂歐,大概幾十拳吧?拳拳都打在他的肚子,右手手筋被挑斷的阿雄,又怎能還手?

我打完之後,炮仔拉出阿雄口中的刷子,只見阿雄雙眼泛紅流淚,不停的咳嗽,十分難過的樣子,炮仔卻沒停著,抓著阿雄的頭就是往地上砸,就看阿雄趴在地上,想用左手撐起身子,卻已沒力,口中吐出黃色的膽汁。

這一切,我和炮仔都看在眼裡,該可憐他嗎?我給了炮仔一個這樣的眼神,炮仔會意,說道:「我們可憐他?誰來可憐我們?」

接著,炮仔抓起阿雄,問道:「我只問一次,高健風把女孩藏在哪裡?再不合作,我會讓你更痛苦!」接著阿雄便說出真琴現在的位置,我記得那是間空屋。

炮仔和我走出廁所,留下趴在地上的阿雄,才正走出門口,便聽到阿雄說道:「如果彩依不是你的女人,我們真的會是朋友,偏偏她是…你可能不知道,我也喜歡彩依。」

這下子我看呆了,原來阿雄也喜歡彩依,一直以來,我和炮仔都認為阿雄只是想玩彩依而已。

炮仔回頭看了阿雄一眼,說道:「如果你喜歡她,就該是為她帶來幸福,而非痛苦。」

而後我和炮仔離開了廁所,我沒看著炮仔,因為我在想著,阿雄、彩依和炮仔之間的事,說真的,一直以來我和炮仔真的都以為阿雄是在玩彩依的,想不到…

駱家賠了鍾家兩百萬民事賠償,阿雄也上了少年法庭,最後被判保護管束三年,這就是阿雄所謂的喜歡?他所謂的喜歡,帶給多少人麻煩?又給炮仔和彩依之間帶來多少痛苦?

放學後我和炮仔騎著機車到了阿雄所說的那間空屋,裡面沒人,什麼都沒有,我們沒看到高見風和修皇的人,卻只見到了…葉真琴上吊的屍體。

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差點倒下,我扶著身旁的牆壁,險些昏了過去,四處瀰漫著臭味,有著屍體腐臭的味道,加上接近夏天,天氣躁熱,屍體臭得更快,許多蒼蠅漫天飛舞,在她的身上,和地上她的排泄物。

迷濛中,我聽到了些許聲音,是我理智斷裂的聲音,和我心碎的聲音。

說真的,她是曾這麼的美麗,但現在雙眼卻突出,臉變形得不成人樣,舌頭整個冒了出來,長得令人害怕,我走向前去,搬了張破椅子,將她的屍體放了下來,雙眼早已濕熱,我真的顧不了這麼多了,我伸手試著讓真琴瞑目,卻怎麼也闔不起來,是眼睛太過突出嗎?還是真琴你不甘心受到委屈?

模糊了…我的視線,眼前令人寒慄的真琴像是回復過去的美麗,在我眼前,彷彿回到了每天追隨她的背影,陪著她上學的公車秀,但…一滴淚落下,眼前的事物卻又如此清晰,真琴已經死了,不再是過去那個美麗的真琴,不再是過去這麼人追的真琴,不再是那個會在公車上對我微微笑的真琴了,真琴她已經…不會笑了,但…我知道,唯一相同的是……她始終是我最愛的真琴。

我真的哭了,而且是真真正正的痛哭,配合這份憤怒的嘶吼,狂嘯在寧靜的空屋中,哀怨久久無法散去。

而後炮仔打電話叫了洪胤的人來,他們堅持不肯報警,說真琴的後事由他們處理,炮仔大吼:「殺人放火我知道你們懂,怎麼媽的辦死人的事你們也懂?幹!這種事不找條子幹嘛?」

「阿炮,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知道嗎?這種事要是傳了出去,一定會鬧大,羽棠哥就要回來了,這次羽棠哥要報仇,勢必要親手殺了高健風,這種事找條子到時事情傳了出去,高健風要是走人怎麼辦?」

炮仔又吼道:「那你說啊?要怎麼辦啊?在這裡抱著她的屍體當龜兒子?」

「葉真琴你說她是和她奶奶一起住是嗎?我們安頓好她奶奶的事和學校!」洪胤的人說

「她奶奶你要怎麼安頓?她奶奶神經有問題,有老人痴呆耶?」炮仔說道

「反正我們會有辦法安排就是了」洪胤的人說道

「好啊!學校裡面你怎麼安排?人都死了,你要怎麼安排?幹你媽的你不要唬弄我」炮仔說道

「阿炮,羽棠哥這次回來,主要是要殺了高健風報當年羽龍大哥被殺之仇,所有可能影響到報仇的事情,羽棠哥不管花多少錢,動用所有關係,都一定要親手殺了高健風,如果你們執意要報警,高健風是絕對不會被條子抓到的,你想看看,他殺了多少女人,哪一次被抓到過的?相對的,我們洪胤要找到他也會是一件難事,所以,這些事就交給我們來處理就是了。」

炮仔默然不語,因為事關羽龍大哥,我和炮仔最敬重的大哥,真真正正的「流氓」。

而洪胤的人又續道:「明天洪胤的人會去學校替葉真琴辦轉學的手續,所有事情我們都會安排好,做得乾乾淨淨,你和阿樹就先回家吧!」

炮仔看了我一眼,說道:「阿樹…別哭了…我們回去吧!」

我輕輕放下葉真琴的屍體,點了點頭,而炮仔對洪胤的那位大哥說道:「你能幫我查到,葉真琴是怎麼死的嗎?」

「沒有問題,我們會找幫裡面有關係的法醫來檢驗,不過阿炮,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關於葉真琴的事情?」那位大哥說

「上次我和你說過了我和高健風因為我之前女朋友的事情,現在還好,我之前再追一個學姐,而阿樹…和…葉真琴的事情,總之我就是不希望我們喜歡的女孩受到傷害,所以曾去查過葉真琴的家庭背景。」

「好啦!那你們就先離開吧?天都黑了,再不回去到時你又要被罵了。」洪胤的那位大哥說道

隔天,洪胤的人派人假藉真琴的家人來學校辦理休學,為什麼能夠過關?我和炮仔都不知道,但從見到她往生的那天開始,我都沒有說過話,而洪胤的人好像也騙真琴的奶奶說真琴去台北念大學了,反正她奶奶有老人痴呆,怎麼騙都沒什麼差別。

真琴沒有喪禮,她的屍體被洪胤的人運到北部解剖之後,就直接火化了,這些是都是炮仔在看見屍體之後,一天一天和我說的,每天說一點…說一點的,雖然我從來沒有回他話過。

透過洪胤的關係,幾天後,報告就出來了,從炮仔口述的檢驗報告中,我才知道,原來葉真琴她是真的上吊自殺的,我還以為是高健風活活把她吊死。

因為…從葉真琴私處採集的體液來看,強暴她的人多達十幾人,葉真琴一定是因為這樣才上吊自殺的!

法醫還說,從來沒見過這麼慘的女生,嘴角和私處都有多起的撕裂傷,可知高健風那群人是多麼的殘忍,而葉真琴的制服被撕爛成一片片的碎布。

駱亦雄和炮仔說,高健風是自己看上葉真琴的,並不是因為高健風和我們的關係是敵對,高健風向來看上一個女人就綁一個女人,玩完了就丟,丟了就再找,這就是高健風的真面目,軟的欺哄帶騙、硬的霸王上弓都來,最後目的就是要上那個女人。

這就是大家怕高健風的原因,也因為如此,高健風在江湖上被稱為「淫魔」,而我在聽了真琴的事怎麼處理及高健風的惡行之後,和炮仔說了這麼一句:

「追隨她的背影...是最幸福的事情...」

「我知道…你好好想清楚來吧!記得,人死了是沒辦法復生的,現在我們就等羽棠大哥回來,再一起做掉高健風那幫人!」炮仔對我說

然而我真的沒辦法想清楚來,長久以來壓抑在心裡的醜惡又浮上心頭,這世界給我的東西總是太少,然而我卻不能埋怨,因為我沒資格埋怨,記得炮仔他爸爸在國小畢業典禮對我說的話:

「沒有一個人能決定宿命,但我們能夠決定我們是否能夠上進」

宿命之所以不能夠決定,那是因為那早以是注定的事,就像我注定是未婚生子的產物,這也是宿命最可怕的地方,宿命的哀愁。

於是注定了我得從比別人低的地方開始爬起,我不能埋怨給誰聽,因為不會有人願意聽。

就這樣,我在心裡暗自下了一個決定,我問炮仔,是否還記得小時候中勢村廣場的藍天和夕陽?炮仔說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小時候的天空有麼美麗,更沒忘記我那天滾著眼珠對他說的那句話:

「因為我最看重的......是我們兩個的友誼...」

我和炮仔說,這件事做完,就收手好不好?然後…炮仔終於給了我答案,他點了點頭。

☆我指的是…如果我死了,不要為我報仇,讓這仇恨,斷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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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舊恨加新仇》

如果宿命決定我該追隨妳…

那麼就算妳死了…我也該追隨…

如果我死了…這就是宿命的決定…

不要難過…因為這就是宿命的哀愁。

那晚,我帶了根球棒,就往高健風會的堂口衝去,騎著炮仔他爸爸給我的機車,一路上,我真的想很多很多。

我想到了我和炮仔認識的經過,雖然一開始真的很不合,常常在地上扭打,但我們這才是真正的友情。

我想到了我那常常出去喝酒喝得半死的老爸,還有我那沒什麼印象的老媽,坦白來說我恨死他們,因為我的宿命有絕大部分是他們決定、給我的。

我更想到了國小畢典炮仔他爸爸和我說的,我媽就是因為喜歡榮華富貴才和人跑的,所以如果要說我對媽的印象,那麼只有恨意。

但是如果說到我爸,我的恨意更深,就是有他這種不懂得天高地厚,以為世界都很美的人,才會未婚讓我媽懷孕,坦白來說,未婚生子的人都是屁,你自己墮落何必拉你的下一代一起墮落?

說什麼會給孩子好的生活,這些都是屁,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們又何必躲到湖口來?

但我真的在意的是我和葉真琴之間是否曾經有過機會?

還是說這真的是注定的,我和她真的沒有辦法在一起?我也知道我對她之間如果太過執著,會步上我那死鬼老爸的後塵,宿命是會遺傳的。

然後時間告訴了我,不需要想太多,因為高健風的堂口到了。

我熄了機車的火,走向前去,只見高健風堂口裡面的人正在尋歡作樂,我看到了裡面的男人個個的醜態百出,要他們之間的裸女做出太多不雅的動作,難道他們沒想過所有的人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如果他們自己的妻兒被人這樣對待,他們自己能夠忍受嗎?。

如果他們這樣都能夠忍受,那麼,我只能說:「我不能!」

我閉上了眼睛,偏了過頭,因為我想到了葉真琴那夜是怎麼被他們欺負的,而仇恨終於爆發,我拿著球棒大喝:「高健風你給我出來!」

接著高健風從門口走出來,笑道:「這不是我們樹食炮麵的樹哥嗎?嫌槍打太多想來打打炮轉大人是嗎?」

我刻意壓著怒意,說道「是有人嫌命太長,要我來讓他短命一點!」

高健風道:「他媽的,我是哪裡又得罪你了?上次你們要我挑小雄的手筋,我這不是挑了嗎?我還問你們要不要帶回家煮湯勒!現在又是怎樣?老子在這裡快樂,你來這掃興?」

「幹你祖禡!是誰找誰麻煩?你女人不夠多嗎?連國中生你都要動?」我吼道

高健風笑了笑,說道:「國中生?你說前幾天那個小妹妹喔!唉唷…原來是樹哥的馬子啊?我真不好意思,因為看她不錯就上了,真不好意思啊!我小弟管不好,上了你炮哥的馬子,我自己又沒以身作則,上了你馬子!」

「她不是我馬子…但是我真的很喜歡她。」我低下頭來說道,然後抬頭瞪著高健風

直見高健風又是那天撞球場的老動作,低著頭抬起頭來然後對我笑笑,惡狠狠說道:「上了就上了,不然你想怎樣?老子屋裡面的女人,上了就上了,你又能怎樣?我上了不給錢,你還是不能怎樣啊?哈哈哈哈…」

「你當然不能怎樣,因為你很快就不能動了」我說完後,人就衝向高健風。

帶著球棒衝上前去就是往高健風頭揮去,果真我打中了他的頭,而高健風也被我打到倒地,我成功了嗎?並沒有,因為此時已經有人拿著一把槍指著我的頭。

他要我放下球棒,不然就要打爆我的頭,我不依,但是在地上的高健風卻又站起,搶了他那把槍,說聲:「打爆你的頭?我會讓你死得這麼容易,我就不叫高健風!」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讓我死得這麼容易,因為你是畜生不是人!」我說道

「你明白就好!」高健風給我一個詭異的笑容,接著開了一槍在我右小腿上,我抱著右小腿大叫

「坦白說我真的很不想做掉你,但是你三番兩次掃我的興,讓我真的不爽到極點!」高健風說道

「像你這種不懂愛的人,你根本不是人!你追求肉體上帶來的快樂,你只是一個畜生,可悲的畜生!」我說道

「哈哈哈哈…情啊愛的!果然是你們國中生在講的,你想不想知道那晚那小妹妹怎麼給我們上的?超級精彩喔!我很想請你進去坐坐喝喝酒,慢慢說給你聽,但是你可能沒什麼機會了!」然後他又對他的手下道:「給我好好的整死他!」

接著一群人拿了焊接東西的焊棒及打火機,還有一個人拿著我帶來的球棒,先是在我身上拳打腳踢,我抱著流著血的右腳大叫,接著他們開始架著我,燒我的腳底板,然後,意識就這樣開始模糊起來,真的很痛很痛,若不是親身體驗到,根本無法說出這樣痛苦的感覺,我試著掙扎…一直到我無法掙扎,我用大叫來說明我的痛苦,直到我覺得我的聲音已經消失,再也發不出聲音為止。

我好像隱約的聽到有人說要來烤小鳥,然後我真的感覺到有人脫下我的褲子,火嗎?我的身上有火嗎?

我真的不知道了,意識開始漸漸模糊,所有的痛楚一擁而上,反而沒有感覺,但是,我真的很想說,這些都不算什麼?

比起眼見自己心愛的人受傷害卻無法保護,肉體的痛根本沒有什麼!

痛楚開始一點一點吃掉我的意識,我感覺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四周是很寧靜的,我的視線裡面有著一個很美麗的女人,我感覺得到她手心給我身體的溫度及安全感,她就是照片上的女人,我的媽媽。

然後時間又開始快轉,到我看到了死鬼老爸痛哭的畫面,手上拿著的報紙大大的標題

「湖口水溝驚見女焦屍 疑似為娼羞而自焚」

接著都是老爸的畫面,原來老爸開始酗酒是因為這樣的關係。

接著畫面就一直快轉,到了我和炮仔的第一次見面,我們都看對方不順眼。

然後我又很快的長大,到了和炮仔有說有笑的畫面,畫面就這樣子一直轉一直轉,

我開始靜了下來,原來人死的時候,自己一生過往的畫面真的會開始一幕幕的跑過一次,像是疾駛列車內看窗外的電線桿一樣,才剛見到一根電線桿,下一根馬上就跑出來了,更像是經歷第二次人生一樣,不管是記憶已經淡去了、還是美好深刻的,都會一幕幕的浮現。

又像是在檢討自己的人生一樣,所有美好的,能夠再快樂一遍,而痛苦的事情也會再痛苦一遍。

原來我並不是沒有媽媽的記憶,只是這份記憶一直埋藏在我的記憶之中,我沒辦法想起,然後我似乎能夠釋懷了,就算她當初拋棄了我和老爸,但她始終是我的媽媽,不管她做錯了什麼?她始終都是我的媽媽,我這一生中唯一的一個媽媽。

畫面也跑到我最懷念的藍天和夕陽,還有孩子們打鬧的叫囂聲…

畫面跑到了國小畢業的那一天,炮仔爸爸對我說的話,但我已經不會覺得骯髒齷齪了,那感覺很快的就消失在我心裡,因為我真的放下我對宿命的仇恨。

接著是我對炮仔說的那句話:「因為我最看重的......是我們兩個的友誼...」

畫面很快很快,又跑到了我和葉真琴的第一次見面,跑到了我和炮仔渡過炮仔自認最陰暗的那段歲月,和彩依分手的日子,

跑著跑著,又見到了我和高健風的第一次見面,這個畜生再看一次也還是這麼討厭,才說他討厭,畫面又跑到了那天看到真琴的屍體,而我在空屋那的嘶吼。

就這樣,我看到了自己拿著球棒要打高健風的畫面…

接著…

我突然覺得全身被火包圍,宛如身在熾熱地獄般的痛苦,就這樣,意識模糊了,宿命注定,現在…我的人生就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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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們不救阿樹?」我對他們吼道

「我們的人昨晚如果出面去救阿樹,那羽棠大哥殺高健風的計畫鐵定被破壞!你別忘了羽棠為了報仇,能幫你處理葉真琴的事,他也能因為報仇,連你和我們都不顧!」洪胤的人說

我流下了眼淚,比為彩依流得還多,我搥著牆壁,誓言道:

「殺阿樹的那個人,怎麼殺死阿樹的,我就要怎麼手刃他!」我炮仔發誓!

仇恨,還沒結束不是嗎?

☆殺阿樹的那個人,怎麼殺死阿樹的,我就要怎麼手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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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樹第二集-宿命的哀愁【完】………第三集-最後之對決【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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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之對決

白天有著太陽,黑夜有著月亮,不論在何種狀態下…總是存在著光明。

但光明的背後是陰影,只要有著光明的一面…往往有著另一面的黑暗。

光明與黑暗…

自古老的說法是對立、是水火不容、是不能共存!

但…

現在看來,光明與黑暗卻又是一體。

能夠並存…而且息息相關。

打著光明口號的人們,暗地裡做著黑暗的勾當。

而淪陷在黑暗中的人們,心中卻未嘗沒有過光明。

光明與黑暗,其實說不太準!

你呢?你是光明還是黑暗?

☆ ☆ ☆ ☆ ☆ ☆ ☆ ☆

2002年 湖口 某夜…

鐘聲悄悄地敲了一下,像是怕吵醒熟睡的嬰孩般,顯得那樣低沈且謹慎,而這份低沈的氣息,卻也替氣氛添了分詭異。

一點了,萬物沈靜般的湖口街上,宛若一座死城般的孤寂。

臭水溝旁應該只有黑色的大老鼠、蟑螂滿地爬才是,在這寧靜的夜裡,意外的是,本不該在此出現的景象,又出現了。

一對情侶出現在不該出現的湖口小巷內,情話綿綿的,讓人看了好生羨慕。

但要知道,一塊鮮肉是能招來許多蒼蠅的。

是吧?你看情侶後邊的那群蒼蠅…

五個人,心懷不軌的跟在情侶後面,從他們臉上帶著淫誕的笑容就可以知道…

這五個人…是黑暗!

而前方的情侶似乎還未察覺到,自己早已深處在危險之中。

天上的那輪圓月,此時正被黑雲所遮掩,黑暗之中,光明少了幾分生氣,而顯得有些病奄奄。

是啊!黑暗的力量大了…

五人正快步的向那情侶走去,五人之中帶頭的那個,快如閃電般的一個側身,向前一個箭步,右手已扣住那女人後項,動作乾淨俐落,絲毫看不出來有任何拖泥帶水。

而情侶面對著突來的巨變,還來不及反應。

而此時後方的四人見帶頭的擒住女孩後,便一哄而上制服另一名男孩,其四人身手絲毫不輸給那名帶頭的,四人擒拿一人,早已是綽綽有餘。

男孩下意識便是一陣怪叫:「你們幹什麼?還不快放開我們?」

只見四人之一說了這麼一句:「大哥啊,我覺得我們現在好像那個A片裡面的情節耶!接下來會不會和內容一模一樣啊?你看那個男生都說這麼老套的話了,那我們是不是要照劇情一樣老套下去?」

語畢,帶頭大漢打了說話小弟的頭,罵道:「別多嘴!」而後又對那對情侶說道:「兩位小朋友,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外面啊?你不知道晚上外面是很危險的嗎?」

接著四人中又有人續道:「很可能會碰到像我們這樣專門懲罰晚歸小孩的哥哥喔!」

五人的大笑聲,徊盪在寧靜的湖口街上,增添幾分邪氣。

而男孩怒瞪那五人道:「你們到底想幹嘛?」

五人一聽又開始大笑,接著帶頭的那名大漢道:「還問我們幹嘛?看你們剛才卿卿我我的,我們在後面跟了好久你們都不知道,我們在後面看得好興奮啊!剛好好久沒發洩了,想借借你馬子發洩一下!」

而女孩聽到這句話,害怕得顫抖起來,大漢卻假意輕聲道:「小妹妹別怕喔!哥哥不會對你太兇的!」

而男孩一聽到這些話,便吼道:「你們敢!」

而五人之一又有人說道:「難道我們會怕?」

男孩又說:「你們這些人專欺弱小,要不要臉?」

而五人中帶頭那個又續道:「好啊!不給我們五人個輪流happy也行!你自己玩!不過我們可是要在旁邊參觀喔!」

而另一人又道:「這是給你面子,不要給我耍花樣!」

☆ ☆ ☆ ☆ ☆ ☆ ☆ ☆

男孩說了聲抱歉之後,輕輕褪去了女孩身上的衣物,不一會功夫,女孩身上只剩胸罩及內褲,雪白的肌膚,讓那五人看來是格外的興奮。

其中一人道:「靠…這比看A片還爽耶!」

則另一人又道:「廢話,這可是現場轉播的LIVE演出耶!」

女孩眼見如此,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而男孩脫去女孩衣物後甚覺不妥,於是先將自己脫個精光,而女孩是第一次見到男孩一絲不掛的裸體,於是臉上泛起一陣紅暈,但隨後便是一陣蒼白,因為男孩要褪去自己身上的最後防線了。

就這樣,不一會的時間,兩人都已經是一絲不掛,在五人面前。

如果這是場惡夢,那就快點醒吧!這句話在男孩及女孩心中交纏著

然而正在他們這樣想的時候,五人中之一拿出了V8出來,讓他們不禁在內心嘶吼道:如果這是一場惡夢,為免太過可怕了。

女孩開始淬泣,男孩雖然覺得不忍,但也無能為力,於是輕聲對女孩說道:「對不起」

但對不起又有什麼用呢?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是背叛了,這三個字又怎麼撫平女孩心中的恐懼?又怎能讓女孩在下一秒停止顫抖?

而男孩現在所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盡量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女孩的嬌軀…

只見女孩眼光泛著淚水,藉由淚光來吐訴他的不平。

「到時V8可以拿去給風哥看,他一定會誇獎我們的」五人中其中一個說道

而帶頭那個早已不耐煩,拿出一把槍指著男孩下體說道:「再不開始,老子打爆你老二」

惡夢…真是惡夢…兩人只盼這場惡夢早日覺醒…

五個淫魔觀賞自己交合,始終是丟臉的事情,兩人只希望草草了事,天能快點亮。

天空能夠大放光明,將黑暗散去,將這些來自地獄的惡鬼驅逐。

女孩嬌聲連連,但怕得是驚駭聲更多。

男孩氣喘呼呼,只怕心中的瘋狂更甚。

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在惡神面前傷害自己心愛的女人!瘋狂的意念差點讓自己的理智在下一秒鐘窒息。

原本打算草草了事,男孩沒五分鐘就起身,拿起身旁的衣物蓋上女孩不再純潔的身軀,誰知惡夢卻還未醒來,那五人要他們做出他們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姿勢。

女孩深深的哀嚎劃破黑夜的最後一片寧靜,在這聲音的最後,是對生命無情的吶喊,但…那又如何?

烏雲散了,月光依舊皎潔、依舊不變…

但女孩的名節已經不保,男孩已經被冠上猶大(按聖經,意為叛徒)之名。

月光照映在女孩雪白嬌嫩的身軀上。

女孩身體陣陣發抖,不發一語,看來格外惹人憐惜。

男孩已經疲憊,特別是他的心,只見他嘆道:「放我們走…」

四個字…道盡萬般無奈…是絕望…也是不捨。

一切都該結束了,這場惡夢…

也該醒了吧?男孩和女孩在內心深深問道。

嗯…悲劇就該在此停止,對吧?

卻只見那帶頭的道:「小朋友幹得不錯!」

男孩笑了,是鬆了一口氣,也是苦笑、更是乾笑。

而女孩不停的顫抖,也在此時稍微和緩。

惡夢結束了嗎?

那帶頭的又冷冷道:「你好了…換我們爽一下!」

不是該結束了嗎?下一刻男孩一陣怪吼:「你們不守信用!」

而其餘四人大笑道:「不會吧?你現在才知道?我還以為你真的那麼大方想做給我們看之後再讓我們一起上勒!」

女孩原以為惡夢早已結束,面對這突如起來的變化,嚇得大叫,而這次叫聲,似乎又更加淒凌、更加悲哀。

月亮又被烏雲掩蓋…

黑暗又更加強大,這世界的光明又淪陷一次。

惡夢沒有結束,適才都只是前奏,惡夢…現在才要開始!

其中兩人將男孩制住,另一人拿起繩索綑綁。

是尖叫,真正的尖叫,面對五人一轟而上的摧殘。

是真正的瘋狂,看著心愛的人遭受惡神糟蹋。

黑暗髒嗎?面對這些質問?髒嗎?

為何每當黑暗來臨總會有人哭泣?

為何大家都害怕著黑暗?

黑暗…其實只是黑暗…其實並不髒…

髒…只因為人類的低俗之氣…

深深地…深深地…污染了黑暗!

☆黑暗本不髒,乃因人類的低俗之氣,污染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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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一次見面》

「阿樹…你覺得什麼是天堂?」

『靠…你有病…』

我永遠忘不了和他相處的每個細節,從小,葉叔叔就常常帶他來我們家串門子,而炮爸爸也很熱情的招待。我不能夠確切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遇見這個人的,或許是從我一有意識來,我就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

從小,我就很看不慣他那種向來不說話的個性,常常刻意的去惹他生氣,但他始終不會改變他對我的態度,我從未聽過他說任何的話。

炮爸爸說,這個人叫做葉寧樹,然後叫我能夠對他好一點,「怎麼可能,這個人這麼討厭」,我心裡這麼想著,但我卻不知道,而後發生的事情竟然會改變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這天,我才剛下課回家,一下娃娃車,走沒幾步路就發現,那個叫葉寧樹的討厭鬼正和其他小孩在扭打,正確的來說應該是他正被其他小孩子打,大概三個人吧?

我那個時候突然很生氣,告訴著自己,欺負葉寧樹是我的專利,於是便跑了過去給了那正在打葉寧樹的人一拳,那個人是這裡小孩子的老大,我們都叫他阿力,他長得黑黑胖胖的,我通常都在後面叫他技安,因為他好像我常看的漫畫裡面的人。

我給了他一拳,然後他好像不痛不癢般,向著我望過來,於是問道:「你幹嘛打我?想和他一樣被打嗎?」

我瞪了他們一下,然後說道:「你再打人,我就和你媽媽說,這樣你就又會被你媽媽罵了。」

看啊!我天生就是這樣的賤,打從小時候就知道要怎麼抓住人家的弱點威脅人,而阿力阿姨是我們這裡最兇的人,比阿力還兇,阿力常常叫其他人和他一起和小孩子一起打群架,通常阿力阿姨知道以後,從來不管那小孩是不是自己的小孩,向來都是邊打邊罵,所以我也很怕阿力阿姨。

其他兩個小孩聽到我這麼說之後,連忙拔腿就跑,而阿力看到他們兩個跑掉之後,瞪著我說:「哼…下次我一定會打你!」

而我也很不客氣的繼續說道:「你打幾次我就和阿姨說幾次!」恩…我果然是一個當壞蛋的料,這在我長大後想起這段往事,我不禁深深感嘆道

阿力很生氣的走掉,我站到葉寧樹的旁邊,說道:「你幹嘛被他們打?」

誰知道葉寧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說道:「要你多管閒事!」

後來我真的很生氣他這樣的態度,我好心幫他不被欺負耶!然後他這樣對我說話,而且每個人都很怕阿力,我也是,我都敢這樣和阿力說話了,證明我真的很偉大耶!他居然還一副我很雞婆的口氣。

回家的時候我和炮媽媽說了這件事,炮媽媽不旦沒誇獎我很勇敢,還罵我說威脅人是不對的事情,臭罵外加毒打我一頓,然後帶著流著鼻涕還在哭的我去阿力家道歉,看著阿力在阿力阿姨背後扮鬼臉的樣子,我看了就很生氣很生氣。

不過隔天我很開心的就是阿力他也被打了,因為昨天我和炮媽媽去阿力家的時候說到阿力打葉寧樹的事情,結果阿力在我回家之後,也被阿力阿姨打,看著阿力黑青的大腿,想著我自己頂多屁股腫起來,不禁得意的笑了起來。

「都是你昨天害我被打的啦!」阿力很生氣的指著他的腳對我說

「那我也被打啦!又不是只有你被打」我看著天空無所謂的說著

「哼…我要叫國小一年級的來打你!」阿力對我說

「那我叫二年級的來打你!」我說著

「來啊!我找三年級的打你!」阿力又繼續說

「沒關係!我認識一個四年級的!」我又無所謂的說著

「那我找一個五年級的來打你!」阿力說著

「剛好我認識一個六年級的!」我笑著對阿力說

「那…那我找七年級的來打你!」阿力很生氣的吼著

「哈哈哈…哪來的七年級給你叫來打?國小只有六個年級耶!」我開始大笑著

「可惡!那我自己來打你…」阿力就這樣衝了過來抓住我的領子,把我舉了起來

「救命啊!阿力阿姨,阿力要打我啦!」我向著阿力家大聲求救

接著我就看到阿力阿姨從阿力家氣急敗壞的走了出來,阿力看到阿力阿姨走出來,連忙把我放下,眼淚隨即流了出來,對著阿力阿姨哭喊道:「媽咪,我下次不敢了啦!」

真想不到阿力這麼大塊的人居然會叫阿力阿姨「媽咪」,真是看不出來,然後就這樣,阿力被阿力阿姨帶回家去,接著阿力的叫聲我從遠遠都聽得到,而阿力阿姨的怒吼聲像極了那個時候的一個電影-「哥吉拉系列」。

「阿力一定被打得很慘!」我心裡突然閃過這個念頭,站在中勢村的廣場,就只有我一個人,有點無聊,乾脆回家好了,正當我準備走的時候,右方卻多出一個人影來。

「你這樣真卑鄙!」葉寧樹對著我說

「總比你不懂得報恩的好!」我指他不感謝我的事情

葉寧樹,瞪著我說:「是你自己先不和我玩的,你要我和你謝謝什麼?」

「我昨天幫你忙耶!」我這樣說著

「可我又沒叫你幫我的忙!」葉寧樹對我說著

「你…」他這樣的說話態度,讓我接不下話

就這樣,我和他始終不合,有時候見面互看不爽都會對罵,然後有時候還會打起來,有時候我贏,但大部分是他贏,但每次他總會給我騙到,說他爸爸拿著酒瓶過來要打正在打我的他。

葉叔叔是一個很喜歡喝酒的人,葉寧樹好像很怕他的爸爸,但後來我發現葉寧樹其實不怕他的爸爸,他只是不想靠近他的爸爸而已。

葉寧樹很奇怪,我每次都只會在家裡附近看到他,我在幼稚園還會看到阿力,但就是不會看到葉寧樹,然後我也從來沒看過有娃娃車來接葉寧樹上學。

後來我問炮爸爸才知道,葉寧樹沒有媽媽,是一個沒有媽媽的小孩,大家欺負他,是因為看到他沒有媽媽,所以嘲笑他,炮爸爸說我不能像其他的小孩子一樣,那樣很不乖,是壞小孩,然後葉叔叔很久很久都沒有工作,所以沒有錢給葉寧樹上幼稚園,然後幼稚園因為葉叔叔沒有錢,所以不給葉寧樹去幼稚園。

「那樣葉寧樹很可憐耶!沒人和他玩。」我對炮爸爸說

「那你可以和他玩啊!」炮爸爸對著我說

「可是他每次都不找我和他玩啊!」我對著炮爸爸說

「你可以先找他玩啊!」炮爸爸又和我說

「對厚…我怎麼沒有想到…」我敲了一下自己的頭

隔天是星期天,一個禮拜中只有星期天才會放假休息,我一早就起來去找葉寧樹,然後試著找他一起玩。

「我們來玩紅綠燈要不要?」我很高興的對他說

「你有看過兩個人玩的紅綠燈嗎?要是玩不自由的我看你紅了之後怎麼辦!」他冷冷的對著我說

「那玩鬼抓人好了!」我又繼續很高興的提議

「不如玩打架你看怎麼樣?」突然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我聽的出來那是阿力的聲音

「你要玩打架的話我就和你媽媽說!」我又舊技故施,對著阿力說

「嘿嘿…」阿力發出冷笑,然後對著我們笑說:「我媽咪現在出去不在家,你準備被我打吧!」

「阿…我想到我媽媽叫我回家吃點心,我先走了」知道待會有可能會被活活打死之後,我連忙擠出這句話來

「你很沒用耶!你該打回去!」葉寧樹冷冷的對我說

「我猜你笨得可以!你有沒有看到阿力的手臂有我兩隻手那麼粗?你給打一次看看,包準哭死你!我一個人哪打得過?」我對葉寧樹說

「有我幫你,你不要跑,一起打就一定打得過!」葉寧樹這麼對我說

☆ ☆ ☆ ☆ ☆ ☆ ☆ ☆

唉…都過了這麼久了,一轉眼間就這樣過了好幾年,不知不覺的,一下子就六年了,我看著躺在我旁邊的阿樹,問道:「小時候我們真的很勇,居然敢兩個人一起打阿力!」

「不是我們,是我!那個時候是我堅持要打的,你本來要跑耶!」阿樹對著我說道

「亂講,故事接下來的發展應該是我回去拿我那把青龍寶劍!」我對著阿樹說

「你那把塑膠劍最好是打得痛阿力啦!給阿力那種大塊八成一折就斷了」阿樹笑著說,接著又續道:「故事的發展是這個叫做阿樹的聰明少年拿了兩根細竹子,然後拿來打阿力的屁股,因為凶猛的哥吉拉老太婆阿力阿姨都是用這個來打阿力的!」

我和阿樹相望一笑,我繼續說道:「阿力後來就搬走了,聽說搬到台北去,不過自從那次我和你打贏阿力之後,我們就變成大家的老大耶!」

「不是我們吧!我記得你小我一輩耶!老大是我吧?」阿樹對著我笑道

「要不要用拳頭來決定誰是全中勢村最強?」我握緊拳頭對阿樹說

「你要不要先來講一下輸的感言?」阿樹對著我說

然後我向他笑了一下,而他對我說道:

「炮…這世界上有你和我之間這種友誼,是非常難能可貴的。我和你現在是中勢村孩子們的頭頭,但真正能夠領導大家的…只能有一個人,我從不想作那個頭頭,但我會幫助你,因為我最看重的……是我們兩個的友誼。」

這句話我一輩子都記在心裡,那時候的感動到現在仍然沒有忘記,只是,我後來並未和他明白的說出來,但我深深的相信,他也知道我的心意,「我也不想當什麼孩子王,我在乎的,也是我們兩個的友情」

我對著阿樹笑道:「傻兄弟!」

在阿力那場打架後,我和阿樹成了朋友,而且還是好朋友,而在那之後,我和阿樹便成了中勢村的孩子王,沒有一個小孩敢不聽我們的話,只是…好像誰也不願意分出高低似的。

「你看我們要不要想一個名稱啊!做為我們打天下的稱號!」阿樹說道

「你叫阿樹,我叫炮仔,乾脆就叫樹食炮麵好了!」我回道

「怎麼這麼像吃的東西?」阿樹皺眉道

「這樣才能吸引人啊!」我笑道

「真的嗎?」阿樹說道

☆那年我們純真的心靈,就像頭頂的藍天那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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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weeks later...

∼第二章∼《悔恨與仇恨》

「那到底什麼是天堂?」

『天堂應該是…有很多有著長著翅膀天使的地方吧?』

「不會的,這不會是真的,昨天還好好的人…」

我一直重複著這句話,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不敢相信…

昨晚的惡夢居然成真!

阿樹怎麼會就這麼走了?他答應要和我一起殺高健風的!我說過這次我就要收手的啊!

我們只是愛玩而已,就只是愛玩而已…

我們不是黑道…我們不是流氓…

我們只是愛玩…

這天…天空灰的不像話。

四周蔓延的低氣壓,不知道是因為天氣的影響,抑或著是我的心情。

我站在我和阿樹從小玩到大的西川堂廣場,等著洪胤的人把我最好的朋友帶回來。

過沒多久,一台黑色的箱型車開了進來,我知道是他們把我最好的朋友帶了回來,

「阿樹啊阿樹…這次你怎麼玩到要別人帶你回來?」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竟開始傻笑

我以為我可以不流淚的,真的…我真的這麼以為…

但在洪胤的人將阿樹的屍體放了下來時,我見到了這個我多年來認識的好朋友,

我差點認不出來…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全身上下都是燒傷?是誰對阿樹下這麼重的毒手?是誰?

而我的眼淚也終於劃過睫毛滴落下來…

我看阿樹傷得這麼重,於是對洪胤的人說道:「阿樹怎麼會死的?怎麼會?」

「阿樹昨晚一個人去剿高健風的堂口,然後…被活活虐待…痛死的!本來屍體要被拖去埋的,結果我們在修皇的人…偷偷攔了下來。」洪胤的人對我說著

你們的人?你們在修皇的人!很好…很好!

「為什麼你們不救阿樹?」我對他們吼道

「我們的人昨晚如果出面去救阿樹,那羽棠大哥殺高健風的計畫鐵定被破壞!你別忘了羽棠大哥為了報仇,能幫你處理葉真琴的事,他也能因為報仇,連你和我們都不顧!」洪胤的人說

我流下了眼淚,比為彩依流得還多,我搥著牆壁,誓言道:

「殺阿樹的那個人,怎麼殺死阿樹的,我就要怎麼手刃他!」我向阿樹的屍體跪了下來,深深的誓言道

洪胤的人聽我這麼說,連忙勸道:「阿炮,你可不要衝動!別步了阿樹的後塵,羽棠大哥就要回來了!你再等等一陣子,再一陣子就好!」

我看了他一眼,正確來說是瞪了他一眼,然後看著阿樹…

時間好像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的小時候,我和阿樹第一次見面的不合,我想到阿樹之所以會死,都是我害的。

阿樹抽煙是誰教的?是我…

彩依是誰的女人?是我…

提議打阿雄的是誰?是我…

把阿樹帶壞的人…是我!

我很後悔,阿樹的死沒有九成八,也有八成九是我的責任!真正該死的人是我!但現在躺在這裡的是阿樹!我多麼希望被虐待死的是我!不要是阿樹!阿樹這一生受得還不夠嗎?眼見自己心愛的女人上吊自殺,這還不夠嗎?

但後悔又能如何?又能怎樣?阿樹躺在這裡,不論我怎麼做,他都不能夠再起來,再給我一個他的招牌陽光微笑。

阿樹生前就是如此嫉世妒俗,我常和他一起罵這個世界的不公平,我們誓言不會對這個無情的社會低頭,不會和那些眼中只有金錢利益的大人同流合污,我們是這麼的想,但我卻是間接害死阿樹的那個人!我是間接害死我最好朋友的殺人兇手!

我知道…我再怎麼後悔也沒用!現在我能做的,就是殺了高健風!

仇恨沒有結束…不會因為阿樹死了而結束…這仇恨…隨著阿樹的死…又添上一筆!

我向阿樹磕頭…一共磕了三個深深的響頭…我的額頭…沒有流血…但也紅腫了起來…

痛嗎?當然…雖然沈靜在悲傷之中我還是會痛…但現在我似乎想要讓這種痛楚…

稍稍彌補我對阿樹的虧欠,我只能用痛楚來減輕我對阿樹的虧欠!

我本身不信鬼神…但我只知道在我磕下三聲響頭之後,洪胤的人叫了起來!

「啊!阿樹七孔流血了…阿炮…」

我連忙起身看著阿樹,只見濁血從眼、耳、鼻、喉緩緩的流了出來,而看到這個景象的洪胤大哥,早已驚駭不已,而我,只是覺得此時的阿樹…像在哭一樣。

照老規矩,隔天就有洪胤的人來替阿樹辦理休學,而阿樹的屍體也就這樣的被運到法醫那裡驗屍,流程和葉真琴一模一樣。

唯一比較麻煩的就是葉叔叔的安頓,比起葉真琴的奶奶,葉叔叔只是喝多了一點,相較之下,比較麻煩,我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和葉叔叔說這件事,因為…畢竟我難以啟口這件事發生的來由。

於是我先回家和炮爸爸、炮媽媽說了阿樹過世的事情,然後請他們陪我去見葉叔叔,炮媽媽很生氣,我永遠忘不了那天發生的事情。

炮媽媽火辣辣的給我一記巴掌,然後說道:

「阿樹和你一樣,就像我們的兒子,你們年輕人做事從來不會想,喜歡逞兇鬥狠,現在可好了,把阿樹鬥死了!我真希望死在人家刀下的是你,阿樹畢竟算起來還是別人的孩子,你死了我們也不用對不起別人!」

炮爸爸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罵過我,而這個時候也擺起臉孔來喝道:「你在學校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以為你這樣很屌是嗎?很了不起是嗎?人家可是真的黑道,你是什麼東西?死了也只是個屁!」

我跪在炮爸爸、炮媽媽的前面,然後輕聲說道:「給我一點時間,給我一點點就夠了,你們知道嗎?我真的答應過阿樹會收手,我真的有答應,這次不是說說的,我真的打算收手,我會好好唸書,我會認真的去考高中。」

洪胤的人也過來我家和炮爸爸、炮媽媽說現在的情形,當然,還是一樣不能報警,陳羽棠在三天之內就會回到湖口,到時洪胤分堂由陳羽棠掌大局,洪胤和修皇的恩怨及阿樹、真琴的仇。

陳羽棠通通會還我們公道!

在洪胤的人沒來我家勸說之前,炮爸爸、炮媽媽原本就是打算要報警的,只是…就像炮爸爸所說的:「我們只是平凡的百姓,不求大富大貴,只想安安樂樂,不想招惹到黑道!」

就這樣…一切就等陳羽棠回來坐鎮大局,而其他的人就只能等待…再等待。

☆當懂得悔恨的時候,我們往往已經失去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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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weeks later...

∼第三章∼《了結再了結》

「是啊…大家都覺得是這樣,但我覺得天堂…應該是一個可以盡情殺人的地方!」

『那個應該是地獄吧?盡情殺人…』

隔天我到了學校,洪胤的人的確又來替阿樹辦休學,一切就和葉真琴死的時候一樣,只是這次…死的是我的好朋友。

很多人知道我得罪了修皇之後,沒有人敢接近我,平常和我稱兄道弟的人現在紛紛迴避著我,我不在意…反正他們在我眼裡也不及阿樹。

我找到時間,把阿雄拉進了廁所,然後惡狠狠的問他:「阿樹是不是他動手殺的?」

「唷…炮葛格…你們樹食炮麵只剩下你一個人,你還敢來和我囂張啊!哈哈哈哈…你現在已經沒有人了耶!你不知道全校所有的人都不敢和你說話,很怕下一個阿樹是他們耶!怎麼…你想知道阿樹怎麼死的?我可以慢慢和你說喔!」阿雄挑釁的和我說

「那勞煩你慢慢和我說了,這樣我才知道我要怎麼宰了你!」我一臉冷然的說

阿雄見我這個樣子,大喝道:「還嘴硬!」給了我一腳,我來不及閃躲,肚子就這樣受了他一腳,撞上了牆壁,而阿雄這時也走向我這來,說道:「我老實告訴你好了,那個時候風哥斷了我的手筋時,和我說過......」阿雄的臉慢慢貼近了我,然後說出了那句話…

「你斷了的手筋,我會用樹食炮麵的血來祭!……由你動手!」

這句話一出,我知道情形不對,才正準備反擊,阿雄早已通知外頭的人進來,一根木棒,硬生生的往我後腦杓敲下,我只覺得兩眼昏花,然後…四面而來的黑暗就將我的視線及意識吞噬,直到我什麼感覺都沒有。

☆ ☆ ☆ ☆ ☆ ☆ ☆ ☆

再一次恢復知覺是什麼時候?我已經不太清楚,我只覺得我的痛很痛,喉嚨乾澀得說不出話來,光線從眼前漸漸湧現,有些刺眼,我漸漸恢復視線之後,我發現我是在一個空屋裡面,然後…突然間,一團黑色的東西從我眼前閃過。

那是…蜘蛛…而且不是普通的蜘蛛…是能夠毒死人的…黑寡婦。

我嚇得差點沒再暈過去,從小我就很怕蜘蛛,尤其是那種大得嚇人的蜘蛛,有的比我的手還大,在我身邊的黑寡婦離我眼睛不到五公分,我想掙扎,但我動不了,因為我被綁住了。

我環顧四周,到處都是被玻璃瓶裝著的蜘蛛,有些在圖艦上看過,有些根本是第一次看到,打從毛茸茸一片的到色彩鮮豔的都有。

這些花花綠綠的蜘蛛我想毒性都很猛烈,但是誰對我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呢?我很想冷靜的思考,但身邊那隻黑寡婦似乎又離我更近一些了,讓我的身體不由得發出顫抖,我想大叫,但喉嚨乾澀的發不出聲音來,就在此時,我聽見了開門聲。

「炮葛格,這些小寶貝們有不有趣啊?我聽說你最怕這些寶貝們了,於是送幾隻來給你玩」說話的是阿雄,我認出他的聲音來

「媽的!你有種把我放開,我們單挑!」我不理會喉中的乾澀,奮力吼道

「單挑?你還以為現在是你樹食炮麵的時代啊?單挑…」他在說到單挑這兩個字的時候,右腳狠狠的採向我的臉上,然後繼續說道:「我最討厭你這種自以為是的臉,媽的,死到臨頭嘴巴還不會軟一點!幹!」

接著我看見阿雄用左手拿起一隻有著咖啡色毛的大蜘蛛,然後放到我的臉上,我的臉一陣煞白,然後叫道:「快…快把牠拿走…」

「嘿嘿…不要亂動喔!這種蜘蛛防禦性很強,你一亂動牠可是會生氣的喔!牠一生氣我可就不知道牠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了。」阿雄見我害怕於是笑著說

我根本不敢發出聲音來,我只覺得一團東西在我臉上緩緩移動著,我很想叫,更想把牠撥開,但我根本不敢碰蜘蛛,加上阿雄說的這種蜘蛛防禦性很高,我更害怕牠會攻擊我。

我開始哭了,流下驚恐的眼淚,視線模糊的讓我看不清楚我眼前的事物,我只覺得眼前有一團黑色的東西,我知道那是蜘蛛,而且應該是產於熱帶雨林的那種接近原始蜘蛛的大蜘蛛,但對我這種蜘蛛的認識僅止於此而已。

在我流下了眼淚之後,我聽到阿雄等人開始大笑,「傳說中的樹食炮麵也不過如此嘛!」、「炮哥…你怎麼哭了?秀秀厚…」…這些羞辱的言語不斷的在我耳邊回繞。

丟臉…我真的覺得很丟臉,我和阿樹在的日子來,我從來沒遇過這麼丟臉的事情,就只是因為失去了阿樹,我便什麼都不會,便給阿雄抓了過來。

我想起阿樹和我說的,要勇敢的面對人生所會遇到的困境,就像當初打阿力的時候…

阿樹,現在我想還手啊!但是我手腳被綁了起來,而且阿雄拿了我最害怕的蜘蛛啊!

原來…一直以來…我都是依賴著阿樹的…

我哭累了嗎?眼皮好沈重…

「遇到困難的神奇咒語就是…『我是最強的!』,炮仔…以後你遇到困難的時候都可以這樣告訴自己,這個咒語很神奇喔!不過只有勇敢的人才能夠用!你夠勇敢嗎?」

「阿樹…我夠勇敢!」

阿樹…你在告訴我這句話的時候,我是最勇敢的,可是現在…我卻是最懦弱的…

而這時候,原本關著的大門,突然被打開,我最後的反應就只是…

「是…是阿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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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羽棠開了門之後,看了被阿雄捆在地下的炮仔,給了身後的人一個眼色,示意要他們解開綑綁炮仔的繩索。

阿雄見狀,看了陳羽棠一眼,喝道:「你是什麼東西?來管你老子辦事情?」

陳羽棠笑了笑,心中覺得怎麼有個小鬼這麼不識抬舉,又說道:「我是洪胤的陳羽棠,這個人…我們要帶走。」

阿雄覺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突然有人要帶走炮仔,登時亂了分寸,於是便叫一旁的人去請示高健風的意見,自己又對陳羽棠說道:「這裡不是我作主,我帶你去見我大哥」。

陳羽棠微微笑了一下,然後說道:「也好」

阿雄帶著陳羽棠去修皇義堂見高健風,為了怕陳羽棠請人運走炮仔,自己留了人在那裡,而陳羽棠也怕高健風來陰的,於是也請自己身邊的人在那裡駐守,阿雄和陳羽棠兩個人,則一起去見高健風。

高健風耳聞陳羽棠來向自己要人,心情登時不爽到了極點,將82年的紅酒在酒杯裡轉啊轉的,像是想掩蓋自己的怒氣般,高健風怎麼也想不透,自己原本該是要殺了炮仔的,是怎麼個環節出錯?居然被人破壞?現在陳羽棠來向自己要人了。

才這麼想,陳羽棠便已走進義堂,對著自己笑道:「風…好久不見啊!」

高健風則道:「我聽人家說你到了台北,怎麼居然還沒死啊!」

陳羽棠笑了笑:「你的脾氣還是沒變,還有啊…你難道不知道…一天沒殺了你…我就一天不會死!」

高健風瞪了陳羽棠一眼,說道:「你想帶走炮仔?」

陳羽棠則說道:「沒錯…看你對炮仔還需要這麼大功夫找這麼多小傢伙,對一個孩子花那麼大功夫,我想你也墮落了。」

高健風發出一陣陣冷笑,看著陳羽棠說道:「呵呵呵呵,沒想到你會來管我做這種小事,這種國中生死了幾個也沒什麼差別,我想到當年你沒辦法阻止我做任何事,現在也沒辦法阻止我不是嗎?」

陳羽棠假意笑了幾聲,深呼吸下試著讓自己的情緒穩定,然後說道:「當年我的確沒辦法阻止你親手殺了我哥哥,更沒辦法阻止你殺了櫻紅,但是現在…我有辦法阻止你殺了炮仔」

高健風一聽,說道:「你可能不知道,這兩個小鬼三番兩次來找你老子我的碴,其中一個已經給我活活打死了,餘下的這個自然也不例外,我告訴你,想從我這裡帶走人,不看看我的臉色,也要問問江湖的規矩!」

陳羽棠道:「什麼時候我們風哥開始講起江湖規矩的啊?當初我哥收你,你還不是照樣把他做了?這就是你的江湖規矩?那櫻紅幫你做到修皇堂主,你反倒過來餵她毒,你又講什麼規矩了?」

高健風一聽陳羽棠說起自己過去的往事,一怒之下,喝道:「是又怎樣?我告訴你,就算我把整個洪胤給掀了,你也不能拿我怎樣!和我做事就得看我的規矩,你大爺我爽保證你全家吃飯沒問題,你大爺我不爽,我保叫你全家不能安寧!」

陳羽棠一聽之下反倒不怒,冷言道:「我管教你爽或不爽?今天不管怎樣?人我一定帶走!」

陳羽棠話一出,高健風才剛剛聽到,說時遲,那時快,陳羽棠已經掏出身藏的手槍了,而高健風這個大哥也不是白當的,早就看出陳羽棠的動作,當下拿起桌上的紅酒酒瓶,但高建風原本就處於被動,又怎能快得過陳羽棠拔槍的動作呢?

高建風才正拿起酒瓶,陳羽棠的槍早已指向高建風的腦門,高健風想拿酒瓶向陳羽棠砸去,但又怕自己腦袋開花,直見陳羽棠狠狠說道:「我道是你酒瓶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高健風則回道:「呵呵呵呵…你就算斃了老子,炮仔也不一定會活命,而你自己若能走出我高健風義堂大門,我高健風的神主牌上面就跟你的姓,叫陳建風啦!」

陳羽棠道:「你以為我會這麼容易一槍斃了你嗎?我告訴你,今天我只是來要人的。」

陳羽棠語畢之後,緩緩的拿下抵在高健風腦門的槍,才正轉身,高健風手中的酒瓶便欲往陳羽棠腦門砸去,陳羽棠像是背後生了眼一般,一轉身,

「碰!」陳羽棠的子彈不偏不倚的打破高健風手中的酒瓶,就這樣,高健風手中的紅酒灑了一地濕,人在門外的阿雄聽見槍聲,登時奪門而入,卻只見到狼狽的高健風,以及正欲離開的陳羽棠。

只見陳羽棠留下一句話:「這次只是個開頭,下次見面…我們兩個裡面…一定只有一個最後還能呼吸!」說完後陳羽棠便離開了高健風的義堂。

阿雄還想拉住陳羽棠,卻只見高健風火辣辣的一個巴掌打來,罵道:「叫你殺個人也不會,成天只會把馬子、玩女人!」

☆下次見面,我們兩個最後只剩一個會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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